萧氏称帝后,几次三番想将这殿宇推翻,却又实在不忍心摧残这名师之作。 但又因是舞姬的住处,宫中自视矜贵的主子们,谁也不愿搬进来,久而久之,此处便成了废殿,虽离前朝极近,却罕有人至。 算来,萧长卿竟是大安朝建国以来,第一个住在此处的皇室中人。 因搬家搬得仓促,一应器物,萧长卿皆用这碧落台里原配的。 那雕花镶金嵌银的物件,他使着极不顺手,但也无可奈何。 徐公公端着那镶着宝石的金盆过来,盆中盛满金水,入目一片明澄的黄芒。 萧长卿的表情愈发牵强。 艰难地净了手,吩咐道:“本王还是惯用木盆。” 徐公公连连点头,“主子放心,木盆明早便做好了,您惯用的东西,内务府都已经在监制了,短则一两日,长则两三日,都能给您替换过来。” 萧长卿又看了一眼门框。 门框上镶嵌的那大块的猫眼碧玉,渗的人心慌。 “这东西奴才也提了!让内务府的过来拆掉!” 周管家一走,摄政王身边又是徐公公一家独大了。 他话也多了些。 “据说是芝兰殿那位亲自交代的。您知道的,内务府主管常得胜是那边的人……” 萧长卿擦手的动作一顿。 雪白的帕子搭在他的指尖,指上有细密丛生的伤口,被水浸泡后,露出粉嫩的血肉。 这伤口,是早上避火时的擦伤。 他眸色动了动,缓缓开口,“罢了,只更换些常用的器物便可,这些东西也别拆了。” 给她省些功夫。 徐公公眼底染上讶异。 但他比周管家清醒的是,他从不自持身份,也不会被摄政王表面的好脾气给冲昏头脑,更不会忘了主仆之分。 听了萧长卿的吩咐,利索的应道:“奴才知道了,奴才会如实汇报给芝兰殿娘娘的。” 萧长卿紧绷的面色,舒缓不少。 “好。” …… 消息是次日传到芝兰殿。 兰溪正指挥着腮雪,将冬日储藏的书册搬出来晾晒。 经过秋冬两季,卷册都有了霉味,春日晒晒书,那些干涩的,抹上一层蜡油,能保存的更久些。 兰父爱书,教了许多保养书册的法子。 可惜她和妹妹,一个痴迷于情爱,一个只喜欢舞刀弄枪,辜负了父亲的惴惴教导。 兰溪叹了一声,想起那个去世许久的人。 父亲收的义子兰义倒是爱书,和父亲同气相投。 可惜,却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好好的兰府公子不做,非要做个人渣,和萧烨搅和在一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