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曾有的洒脱惬意,冲他微微笑道:“我瞧你天资极好,可愿做我的徒弟?” 那日头极盛,照在他身上温暖如初,她的声音很好听,如风拂清铃般叮叮当当,听着便觉心旷神怡,像是在做梦。 他那时还在想,这小娘子好生面皮厚,瞧着不过比他大几岁,竟要做他师父? 记忆如泉水般翻涌而来,一下淹没了他,突然他如回光返照一般,用尽全力扯住胭脂的衣袖,看着她颤着声音唤道:“师父?” 胭脂闻言心下大惊,僵在当场一动不动,说不出半句话来。 顾云里看着她眼里落出泪来,又不敢置信地低声唤了一句,“师父……” 胭脂猛地深吸一口气,只觉胸腔压抑沉闷,难受地透不上气来,整个人都在崩溃边缘,眼眶里的泪聚满豆大的泪珠纷纷掉落,忍不住抽咽起来。 顾云里只觉心口一下一下地巨疼像是催命,那剑穿心而过力道极准,出手的人根本就不想他活,而这个人却是他的师父……! 他越发用力握紧她的衣袖,带着极浓重的委屈和埋怨,夹杂着些许恨意,不甘道:“师父!” 胭脂听在耳里,越发崩溃哭喊起来,脑袋一寸寸抽疼,她听得懂他的意思…… 她是他的师父,却亲手杀了他…… 为了一己私欲,她颠倒是非曲直,她算什么师父! 她忙捂住顾云里的伤口,哭地泣不成声,嘴上不住说道:“言宗,师父对不起你……你等我,等我下了黄泉,便都还给你!” 苏幕听见胭脂的哭声一下惊醒,微微睁开眼睛,极为吃力地看向胭脂,见他抱着顾云里哭地歇斯底里,嘴上又说着那样的话,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连身上的疼都麻木得没了知觉。 他眼睫轻颤,心口闷疼至极,满心盛满嫉妒苦毒,还没撑多久又慢慢失去了意识。 林中清风拂叶,如清铃作响,似轻声咛喃,又缓又静,林间窸窸窣窣的虫鸣时远时近,一片翠绿的叶儿在半空中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顾云里的手慢慢松开了胭脂衣袖,无力地垂落下来,呼吸一下下急促起来,片刻后便断了气,在胭脂怀里慢慢闭上了眼。 胭脂抱着顾云里目光呆滞,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违背自己的本心,做了她所厌恶不耻的事。 黑衣人相视一眼便自顾自退散而去,这与他们无关,旬家长子死了便死了,他们后头只管问旬家要钱便是。 黑衣人才刚刚退出林子之外,便见林子外头站着一个身着灰色衣袍的人,看着他们眼神古怪阴森,轻易便能让人感觉到危险。 还在观望之中,便忽闻身旁一阵肉体爆炸的声音,只见他们其中一人爆体而亡,其余面露惊恐之时,还未反应过来便纷纷接着爆体而亡,一时间,林子外头血雾翻腾,仿佛下起了红色的血雨。 那日苏幕伤得极重,胭脂背着他与码头的管事汇合,那管事当即便寻了地方盘下一间宅院,忙通知了在外头奔波的苏寿苏安。 那大胡子听闻后将方外子找了来,累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只是现下人一直都没醒,胭脂一直守在他身边,不敢离开半步,每日盼着他醒来,她杀了东海龙王的掌上龙子,才抢来了这些日子,如何舍得离开他。 等到这一世结束,下地府后龙王自然不会放过她,必是投泯灭道的下场,他们往后便再也没可能相见了。 不过,她已然心满意足,好歹抢了一世回来不是吗? 她现下唯一担心得便是旬家那处,旬家的长子才找回来没几年就死了,旬家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可奇怪得是顾云里死后,旬家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那群黑衣人也消失地无影无踪,再也不曾出现过。 过了大半月,胭脂才听到大胡子那头传来的消息。 那日除了她和苏幕,所有的人都死了,像是被一下灭口一般,一个活口都没有,旬家苦查到如今也没摸出半点蛛丝马迹。 胭脂闻言心中虽有疑惑,但到底没多大反应,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要守在苏幕旁边,等着他安然醒来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手:“你能不能换一种颜色?都看腻了,这样的身份,每天只穿一种颜色的衣服合适吗?” 灰衣人:“…………………………………………” 谢谢卖肾雷,么么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