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架子,虽是个花把式但到底还是有些真能耐的,身姿灵敏又能演。 那账本自然是轻轻松松便在那人眼皮底下给了蒋锡斐。 蒋锡斐没想到去了几趟戏楼还能得着这么个东西,且还这般七转八转才拿到手,一下便联想到了胭脂,也不敢在雪梨园多耽搁。 忙面色平静回了蒋府,将怀里的账本拿出,翻开细看便有些怔住,又连翻几页才真真正正确定了这是苏府的账本,便越发欣喜若狂起来。 贿赂朝廷命官乃是大罪,轻着抄家,重则流放,这账本上写的人还真不少,苏幕这次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胭脂竟这般狠绝,这不是摆明要苏氏一族彻底没落吗? 可真真是红颜祸水了,没想到苏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还在这样的女人身上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将整个家业都断送在这戏子身上,实在太是好笑。 苏幕若是知道这是他枕边人害得,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这不是他现下该想的事,他得先将这账本送去官府,后头自然有人会帮他处理掉苏家,而苏幕永远都不可能再挡在他眼前。 蒋锡斐越想越期待,只觉自己已经一眼看到苏幕跪在他脚边摇尾乞怜的窝囊模样。 蒋锡斐越发越得意,他终于不用再被苏幕压一头,只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空,没想到苏幕会是这么个耳根子软的,账本这般重要的东西都能给了胭脂,他往日那些苦头吃得可真是冤枉,早知道就该多找美人,早早就该把他往温柔乡里送! 蒋锡斐这厢马不停蹄将账本交了上去,没过几日,就有了结果。 冬日里的最后一月,还微微透着寒霜,树上的枯枝败叶,含着薄霜露珠, 天色暗沉灰蒙,还未亮透,一群官兵便将苏府团团围住,上头主子下至奴仆,皆被祸极,所有家产尽数充公。 苏府上下皆哭喊连连,官兵一时如同匪类,打砸掠夺,无所不用其极,苏府的所有皆被掠尽。 胭脂静静看着官兵打砸,一丝情绪也没有。 孙婆子在一旁泣不成声,看着官兵这般打砸掠夺,忍不住捶胸顿足道:“这是造了什么孽,怎得就造了这场横祸!” 胭脂一声不吭站着,苏家籍没之后,苏幕没了苏家扶持,财势地位一落千丈,往后无人怕他以势压人,自会有所收敛,这样也好,于他们都有益处。 可胭脂心里清楚是一回事,难过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这大概就是喜欢这样一个人的悲哀罢。 包庇他受不了,对付他……也受不了。 胭脂看着那些苏幕给她买的玩意儿些许被砸在地上,其余的皆被一一搬出,随后院子里的人都被赶到前院。 苏府的主子下人全部被赶到了前头大院里,廊外廊下站得满满当当,神情皆有些恍惚,只觉这是一场未醒的噩梦。 苏府家财万贯,这来来往往搬腾也费去不少时间,日头早已高高挂起慢慢落下,天色发阴,没有半点温度。 中庭摆着搜罗出来的财物,一箱一箱,中庭极大极为空旷,却不成想这般堆起,竟显得异常拥挤。 胭脂一眼就看见了苏幕,月白色的衣袍清简雅致,腰带上坠着一块墨玉,乌发白玉冠,眼睫细长,眼目深远清伦。 他站在廊下看着官兵来来往往,平静淡漠,仿佛这些人不是来抄苏家的,甚至那些东西都好像不是他的一般。 胭脂站在廊下一步不动,她甚至不想出现在他眼前。 她看了半响,苏幕忽抬眸看来,眉眼稍显淡漠,静静看着她。 胭脂一时怔住,自从那夜过后就没再见过,孙婆子每日都会在她耳旁念叨有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是自动忽略,现下骤然对上竟还有些许陌生,她慢慢垂下眼睫,不想再看。 苏老爷站在中庭,将眼前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心里头是一阵阵直滴血,待看到他珍藏的孔雀绿釉青花瓷,忍不住冲上去从官兵手里抢夺而来,直冲远处的官老爷,扬声喊道:“我苏府世代皆为良商,根本不曾做这行贿一事,还望大人再做明察!” 不远处一身官袍的官大人史昱,年逾四旬,多年在朝为官,积威已久,为官清廉,素有美誉。 自来看不起这般鱼肉乡里,肆意搜刮民脂民膏的豪门商贾,更何况苏家的长子为人他早有听闻,此人做事滴水不漏,滑不溜手,极会敛财,又善周旋,能教出这样的儿子,父亲又岂是鼠辈。 再细细一察看,竟发现苏府家财远非他能想象,这苏家只怕背地里还有得是见不得光的事。 这般一想,再看着苏柏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只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