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榻上锦被每日一换都是俗成的规矩,却没成想能让这狼狈的小姑娘上了榻。 孙婆子看着苏幕打小长大的,如何琢磨不出这里头的意思,自然是要打叠起心思伺候的。 胭脂眼睫轻轻一颤,微微睁开眼,窗外的阳光透进来让她颇觉几分刺眼,忍不住眯了眯眼,待微微适应了才睁开眼。 床头垂着浅青色绣竹纱帘,微微起身见身上盖着整面绣麒麟瑞兽的暗青锦被,胭脂默了一默,还真没见过那个在被面上绣这么一大只的,实在有些说不出莫名古怪。 胭脂不由转头看向外处,却被巨大的蜀绣松柏屏风挡住,只隐隐约约看到屋外间人影晃动,屋外仆从轻声走路,小声打闹的细微声响。 这屋子宽敞明亮,布置大气雅致,一看便知是男子住的屋子。 胭脂微微一咳,只觉胸前伤口一阵闷疼,身上只剩了件单薄里衣,微微一抬右手,倒是没有断,只微微有些疼加之使不上力罢了。 胭脂一想起是在苏幕手上晕了去,不由眉心轻折,强撑着坐起身。 脚一动便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脚腕上像是带着什么东西,她忙抬手掀开锦被,细白的脚腕上拴着一条极长的细金链子。 胭脂微微错愕,不可置信地拉起那条金链子顺着看去,细长的链子栓着她连在大床柱上。 这简直就是把她当做畜牲一般拴着,胭脂只觉羞辱到了极点,顾不得身上的伤,拉着那条链子在手中绕了一圈,使了内劲狠狠一扯,那链子声响倒是大,偏偏半点没见断。 外间的孙婆子听到动静,忙绕过屏风进来,一见这模样忙笑着和善道:“姑娘醒了啊?” 胭脂闻言猛一抬头,满面怒气,看向那婆子也不接她的话,只气急败坏怒道:“那孽障呢,让他过来!” 孙婆子闻言也没半点意外,昨个儿公子爷还亲自寻了条金链子将这姑娘栓到了床榻上,她心中便有了计较,这姑娘八成是自家公子从哪处硬生生抢来的,现下自然也料到这姑娘醒来会有一场闹腾。 胭脂一时气急连着胸口直疼,她忙伸手捂住胸口轻轻喘气,太阳穴那处一阵阵地抽疼。 孙婆子忙上前安抚道:“姑娘稍安勿躁,公子爷还在外头办事,待到晚间便回来瞧你了。” 胭脂微微缓过气来,想起顾氏兄妹,便急问道:“和我一块儿的人你可有看到?”言罢见孙婆子一脸错愕,胭脂便晓得她必是不知道的。 胭脂一时只觉头痛欲裂,顾氏兄妹情况未明,她又这般伤重根本对付不了苏幕一二,好好的局越结越深,简直弄得一团糟! 胭脂默了许久,正要起身脚还被死死锢住,不由怒上心头,气得狠狠一捶床榻,又死命拉扯那金链子。 那链子极为牢固,无论胭脂如何使劲都扯不断,一时怒极抬脚踹向了床柱,连着床榻微微晃动了一下。 她便越发不管不顾死命狠踹,想要将那大床柱踹断了去。 孙婆子见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便忙开口劝道:“姑娘可要小心身上的伤,这链子不急,等公子回来了,你好生与他说一说,自然会给你解了去。” 胭脂充耳不闻,猛踹那床柱许久,依旧纹丝不动,胸口的伤越发疼得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只一阵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垂死模样。 孙婆子见状忙道:“姑娘,你可别乱来,叫公子爷看见指不定要怎么……” 胭脂闻言眉心一跳,尖利着声儿怒道:“别跟我提那畜生!”心头气结至极,又拿起榻枕狠狠往地上砸去,见了眼前碍眼的纱帘又抬手一把扯掉,整个人活脱脱像条脱了水的鱼,死命蹦哒。 孙婆子给这模样唬得不轻,忙快步退了出去。 胭脂发泄了好一阵子,身上的伤实在撑不住了,才靠在床榻上拼命喘气。 孙婆子守在门外等到天黑,才见自家公子爷进了院子,她忙迎了上去,“公子爷,您可是回来了。” “怎么样了。”苏幕边往屋里走边问道。 “午间的时候醒了来,药也没喝,饭也没吃,闹腾了好一阵,现下累得睡着了。”孙婆子忙快步跟上。 苏幕绕过屏风一进屋里,脚下一顿,看着里头微一挑眉。 可真能耐啊,榻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