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凰感到水温微暖,拂过脸庞的风也不再腥冷,心知终于回到了阳间,难得吁了一口气。 张望四周,只见所处之地并不是朱家的水井,而是荒无一人的池塘水榭,心下甚是疑惑:“这又是什么地方?” 边想着,边飞快游上岸,小心翼翼将子夜负在背上。抬眼一望,只见尽头是一栋红砖碧瓦的酒楼。月光之下,颇显得气派华贵,只是大门紧闭,窗户漆黑,似无一人居住。 萧凰背负着子夜,耳旁拂过她虚弱的呼吸,背上隐隐感到她的心跳,心下略微一宽。眼下自己身负毒伤,这小姑娘更是经不起颠簸,本该先去酒楼里安顿一下才是。可这酒楼黑灯瞎火的透着古怪,一时竟有点犹豫。 迟疑须臾,忽听得一阵轻灵的曲声远远飘来:“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似是从那酒楼里传出来的。唱词起落,只见一层那窗棂上,也闪过几许微弱的火光。 “楼里既有人唱戏,肯定是能住店的。”萧凰生怕子夜伤势加剧,也来不及多想,快步穿过水榭长廊,赶到那酒楼门下。 一抬头,才仰见门上一块漆红的匾额,刻有两笔劲秀的大字——“燕燕”。 “燕燕楼?”萧凰看着这名字,依稀才唤起些印象。原来曾在衙门里过,这燕燕楼是业城北街上一座有名的酒楼,楼里几个伶人戏唱的极好,不少文王孙公子都流连此地。只是萧凰对词曲之类全无兴致,更无心思攀附权贵,因此从未来过这酒楼。 奇怪的是,这燕燕楼颇有名气,一向来客云集,怎会落到今日这般冷清? 萧凰推门而入,只见酒楼里极为阴暗,竟无一盏灯是亮的。走进几步,听得脚步回声空荡,显然大堂里甚是开阔。 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周围都是寻常的桌椅板凳,桌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尘。尽头的楼梯口旁,则是一方铺陈锦丽的戏台子。可在灰白的月光下,却显得死气沉沉,殊为破败。 看到戏台子,萧凰心头一悚:“戏台是空的?那……那方才唱戏之声,又是从何而来?” 若在以往,萧凰定不信这个邪。可适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念早已天翻地覆,再遇见离奇诡异之事,不由得生出一股畏惧。唯有背后少女温热的呼吸,才勉强让她定住心神,安慰道:“多半是听岔了,兴许是隔壁酒楼唱的曲子。” 刚定下心来,又听“嚓”地一声,不远处亮起一盏灯笼,提灯的是一个银发佝偻的老婆婆。 萧凰骇得差点叫出声来,定睛一看,这老婆婆双目紧闭,看来是个瞽人,但面色红润,神态慈和,并不像什么鬼怪,这才舒了一口气,急道:“阿婆,我们要住店。”略一迟顿,又道:“可我身上没带银两……”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