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视线,像做错事的孩子。 嘿!……他在心里笑,做错事的那个人是他,不是吗? 她手上的毛巾还冒着热气,但她随手放下,左手胡乱地抓了抓头发,一副很不自在的样子:“我觉得,我、我该走了。” “可是稿子还没写完。”他提醒她。 “哦……”她还在抓头发,“那个……那个可以明天继续。” 他双手抱胸,向前走了一步,她来不及移开,被他困在沙发的转角上,脚尖对脚尖。 “不行,”他说,“我希望今天下午能完成。” 说完,他微微低下头,看她的眼睛。 她跌坐在沙发上,没有抬头看他:“但我……但我今天下午想走了。” “去干什么?” “……开会。”看得出来,她正在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什么会?”他没打算放过她。 “跟、跟你无关吧。” “是跟我无关,所以,不准去。” “你……”她抬起头瞪他。 “要我打电话给老板替你请假吗?”他泰然自若。 她咬了咬唇,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会流露出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她还是二十岁的小女孩,面对他这样的老男人有点无所适从。 他忽然心软了,尽管脑子里有着各种可能性,尽管只要蹲下身子就能把她扑倒在沙发上,但他没有那样做,他不喜欢看到她窘困的样子,那会让他难受。 所以,他收敛起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的笑容,低声说:“或者这样,我就坐在这里,把最后那段写完,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 “好吗?” 梁见飞吸了吸鼻子,又轻咳了一声,说:“好。” 他在她身旁坐下,感觉到她一下子警觉地坐直身子,他不着痕迹地苦笑:“还不快坐到电脑前面去!” “哦、哦……”她连忙起身,试图越过他走到客厅的另一头,但她没踩稳,一脚踏在他脚背上,失去了重心。 项峰几乎又是出于本能地抱住她,她也本能地伸手抓着他的手臂,她其实并不矮,站直的时候刚好到他下巴这里,她深褐色的头发磨在他脸上,有一股淡淡的洗发精的味道,一种让他迷惑的味道。 她就坐在他腿上——比他想象当中要重一些——可是也比他想象中更柔软,说不定,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看上去倔强而坚毅的女孩(三十岁的“女孩”?算了,相比之下她应该并不喜欢被称为“女人”),其实有颗善良而脆弱的心。即使曾经遭到背叛,也没有放弃相信这个世界的友善与美好;即使面对生活的艰辛与不被人理解,也没有向现实妥协;即使面对那些伤害她的人,也仍然愿意拿出宽容的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