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叶远道:“那你还用担心什么?” 阿德里闻言,这才恍然惊觉, 叶远居然一直以来,都只是将欧恩·查普曼这个人, 这位新上任的教皇,和那代表着耶稣基督的教廷是分开来看的……在他还在担心他会背叛教廷的时候。 可是有些时候,人类的情感本来就不会为人自己所控,所谓的爱屋及乌, 将它反过来看待, 也是一样的可行, 在年幼的时候, 被粗暴地带离最亲近的人身边,然后被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心叵测地送往了危机四伏的陌生的世界, 当年的格伦·弗洛, 会是在想些什么呢,还是说, 会连当初那面对着别离却毫无所动的德莫特神父也会有所抱怨呢? 那他又怎么不会对教廷有所憎恨呢? 可这一切也仅仅只是他的想法罢了,现在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无疑是拥有着他已经触之不及的境界了,不论是思想还是实力。阿德里闭上了眼睛,更为深沉的黑暗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他在心底的最深处,怅惘般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在陷入了最后的死亡的永眠之前, 他面上的神情,也终于松动了下来,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释然的笑容来。 “有着这样的信念,有着这样的能力,他在教廷中的身份可能非同一般。”一道冷静的声音在叶远的身侧响起,是一袭比之夜色更为深沉长袍的萨拉查,他轻轻地瞟了一眼已经失去了生息的阿德里的身体,在叶远侧过头来的时候,注视着他说道。 “已经足够了。”叶远道。 这一场战争将所有人的观念都已经击碎,那些陈腐的、老旧的、早就应该被摈弃的思维和旧习,再也不能够阻止他们去做些什么了。 “不错。”萨拉查冷笑道:“已经是时候了。我们示弱得太久,久到他们真的以为我们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如果再继续下去,”罗伊纳的脚步声从另一侧传来,她刚刚将一位剑法娴熟的骑士击倒,走过来的时候,沙哑的声音里仍带着些凛冽的气息,她缓缓说道:“恐怕会连我们自己这方,也真的会以为我们本就是如此的脆弱。” 自大与自卑,有些时候,它们之间的距离,接近的十分微妙。而巫师对于自身的定位,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好。 四周飞舞的魔咒和武器交接的声音渐渐地止歇了下来。 夜色更为凄迷,黑的像不可测的深渊。 一道银白色的身影轻盈地从远处跃了过来,仿佛从某种未知的地方奔跑过来的精灵,它通体是一种雾气般的朦胧,像是由一种银色的丝一般的光线组成,流银一般的丝缕在它的身后消弭,等到它凑得近来时,才看得清是一只四肢着地、憨态可掬的“獾”。 “是赫尔加的守护神。”罗伊纳道,她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摸一摸:“看来她们不仅成功完成了任务,而且已经是在撤退的路上了。” “我们也走吧。”叶远道,他抬起了手来,菲尼克斯便从盘旋的半空中降下了身体来,它之前一直在战场之上徘徊,看到了有谁是处在了不利的下方,就会收拢了翅膀,去用喙和爪子攻击他的对手,扰乱对方,为那些格兰芬多的属下们提供帮助。 叶远冲着它点了点头,菲尼克斯便引吭长鸣起来,它嘹亮悠远的声音,在这虚幻飘渺山林里回荡,更为显得空灵、神秘。 所有的巫师们都收回了攻击,他们有条不紊地有序地撤离,哪怕是差一点就能够击败对手的韦斯莱也毫不可惜地收回了魔杖所化作的武器,他笑了起来,也不管对面之人的想法如何,声音里依旧带着些不变的爽朗:“啊,抱歉,时间到了,我们下次再继续吧!” 也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下次。 叶远和萨拉查,还有罗伊纳,他们这三位魔力最强大、幻影移形也是最熟练的首领在最后面断后……这一次巫师的反击,教廷的一方,不仅失去了所有被搜罗起的幼崽,而且,也还失去了一位资历深厚的伟大的骑士,阿德里·格兰特。 第二日的凌晨。 教廷新一任的教皇,欧恩·查普曼,他独自一人端坐在高背的椅上,脚下踩着的是深红色的羊毛的织毯,椅背上是黄金的镶边,地位的更进一步,让他换上了及足的白色的教宗长袍和金色纹路的披肩,窗棂外有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但却依旧照不亮他周身的阴影。 他双眼沉沉地看着在他面前的那面联络所用的青铜的镜子,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也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他终于收回了摩挲着扶手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