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住顾莞宁,在她耳边叹道:“身为天子,整日操心国事处理政事也就罢了,还要平衡朝堂驾驭百官,真是劳心劳力。怪不得历朝天子从无长寿之人……” 顾莞宁不乐意听这些,瞪了他一眼:“乱嚼舌头!不得胡说!” 萧诩哑然失笑:“是是是,都是我胡言乱语。我们要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这话听着顺耳多了。 顾莞宁目中这才有了笑意,放软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 傅府。 傅卓从宫中回来之后,一直陪在傅阁老的床榻边。 期间,傅阁老醒来过一次,睁开眼一看是傅卓,立刻气血翻涌,又晕了过去,顿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其余人还未看出端倪,傅夫人却察觉出了不对劲,待安顿好了傅阁老之后,疑惑地问道:“阿卓,你做错了什么事?为何你祖父见了你便满眼怒意?” 傅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左顾言它道:“今晚我在这儿陪着祖父,祖母这些日子颇为辛劳,安心歇息一晚吧!” 傅夫人确实十分疲倦,没有精神再刨根问底,被傅卓哄着去休息了。 天色一点点地暗下来,直至月上树梢,繁星漫天。 傅卓动也没动,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沉睡不醒的傅阁老。 夜深人静之时,傅阁老再次醒来。 短短几日间,傅阁老苍老了许多,目光浑浊涣散,半晌才有了焦距。 “祖父,”傅卓低声喊道。 傅阁老定定地看着傅卓,目中闪过怒意,声音嘶哑:“我没你这样的长孙!你给我立刻回屋去,我不想见到你!” 傅卓满面苦涩,声音也愈发低沉:“祖父,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 傅阁老扯出讥讽的笑意,目光冰冷:“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我只知道,我亲手养了二十几年的长孙,在最关键要紧的时候背弃了我,放弃了傅家。” 字字如刀,深深地刺进傅卓的胸膛,鲜血淋漓,痛不可当! 傅卓目中满是痛苦和愧疚,暗哑着喊了一声“祖父”,然后在床榻边跪了下来:“孙儿令祖父失望,实在有愧于心。” 傅阁老重新闭上眼睛,之后再也没睁开过眼。 …… 傅卓在床榻边跪了一夜。 这几日,他过得心力交瘁,全仗着年轻身体好硬撑着。跪了一夜后,身体终于吃不消了。一回屋,罗芷萱便惊呼一声:“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头脑昏沉的傅卓,勉强冲罗芷萱笑了一笑:“我没事……” 话还未说完,便头晕目眩,身子摇晃不定。 罗芷萱大惊,忙扶住傅卓:“快来人,去请徐神医来。” 好在徐沧就住在傅府,很快便被请了过来。 徐沧为傅卓看诊之后,迅速开了药方:“傅公子并无大碍,只是气火攻心,又连着几日未曾安眠,太过耗费耗费心力之故。喝几天汤药,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就行了。” 罗芷萱的心这才落回原位。 傅阁老傅卓相继病倒,冒氏伤心过度,每日以泪洗面。傅夫人徐氏也连着操劳多日。傅家上下,俱被一层阴云笼罩,便是连下人也是一脸愁容。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数日后,傅阁老病情稍有好转,阖府上下还没来得及高兴,傅老夫人又去世了。 傅老夫人年近九旬,寿元绵长,在京城一众诰命夫人中,无人能及。傅家有傅老夫人在,真正应验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之说。 人老了,少不得有些耳聋眼花的毛病。这几年,傅老夫人已甚少在人前露面,身体还算不错。 傅家人都以为傅老夫人能活到百岁。 就是傅阁老也这么以为。 谁也没想到,傅老夫人会在此时去世。 活到九十岁,已是罕见的高寿。傅老夫人无病无痛,寿终正寝,便是丧事也要当成喜事来办。傅家嫡支旁支的子孙齐聚傅府。 丧信传开后,全京城的官员闻训而至。 帝后各自命人代为登门吊唁,闵太后也特意打发了身边的亲信来吊唁。 傅阁老硬撑着下了床榻,跪灵七日。 待傅老夫人下葬后,傅阁老也彻底病倒了。 按着朝廷惯例,父母去世,身为人子,要守孝丁忧三年。否则,便会落下不孝之名。除非天子下恩旨,夺情起复。忠孝二字,忠排在第一位。也只有天子,才有此权利。 想也知道,萧诩绝不会下这一道夺情的圣旨。 傅阁老就此要丁忧三年,所有傅家为官的子孙也要一同丁忧待在府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