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连环车祸的消息像病毒一样,迅速占据各大新闻简讯平台。 各方记者闻风而动,狂奔上高架,小跑着来抢第一现场。 姜竹沥正发着呆,面前突然出现一支麦克风。记者小姐将镜头对准她,问题噼里啪啦往外冒:“这位小姐,您刚刚也经历了车祸吧?死里逃生,能跟我们讲讲你的体会吗?” 姜竹沥默了默,难过地戴上帽子,把整个人的脸都盖进去。 什么体会?想哭,没别的了。 “这位小姐……”见她不理睬她,记者小姐忍不住凑上来。这一凑近不得了,她旋即发出惊叫,“你是前段时间拍那个自闭症短片的……甜药?你是不是叫甜药?之前做直播的那个甜药?” 姜竹沥垂着头眨眨眼,眨掉睫毛上的水汽,打算爬回救护车。 “甜药,甜药小姐……”记者小姐喋喋不休,追着她问,“请问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对这次的车祸有什么看法……” ——别他妈再跟我提车祸了。 姜竹沥怀疑这两个字会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她的痛苦源泉,眼泪简直快要滚出眼眶,她用尽全力地兜着。 偏偏记者没完没了:“你不要不说话,这种情况不说话反而影响你的公众形象,你……” “这位记者小姐。”下一秒,她的聒噪被一个清冷的男声打断,后者气势逼人,不容置喙,“你们圈子不是有这种行规吗?如果当事人不想接受采访,就不要再继续打扰。” 姜竹沥微怔,松鼠似的,蹭蹭从车里爬出来,停在门边。 记者小姐踢到了铁板,连声道歉,拽着电视台的大哥脚底抹油,瞬间开溜。 姜竹沥身形微顿,突然有些犹豫。 下一刻,段白焰伸长手臂,稳稳当当地将她从车上抱下来,好像拥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小动物沮丧极了,耳朵和尾巴都无精打采地垂着,好像被霜打过。 段白焰身上带着股夜色的凉气,他扒开她的帽子,在她额头上亲亲,低声问:“受伤了吗?” “没有。”她声音很闷。 “那我们回去吧,嗯?”他把她两条胳膊环到自己肩膀上,手臂分别托住她的后腰和膝盖,“去谢谢给你创可贴的医生。” 姜竹沥垂着眼,有些别扭。 “怎么了?”他步伐微顿。 “我……”松鼠姑娘垂着脑袋,耳朵一动不敢动,“我把带给你的蛋糕弄坏了。” 她失落极了,像小时候那个弄掉了香草味冰淇淋的小姑娘。 “很大一个蛋糕……有四层,你不吃芒果,我特地把夹心换成了蔓越莓。” 他叹息:“没关系。” “我没办法给它系安全带。”她小声说,“所以刚刚撞车,它一整个儿地撞在车玻璃上。” 奶油都被撞出来,糊在车玻璃上。 他拍拍她:“没事。” “我……” 姜竹沥纠结极了。 趴在他肩膀上,她咬咬牙,视死如归地抬起头:“段白焰。” “嗯?”段白焰也抬眼看她,眉眼疏淡,目光清亮。 “你原本,”她认真起来,表情恶狠狠的,腮帮子却仍然很可爱,像一只混黑道的松鼠,“是不是想跟我求婚?” 天色漆黑,路灯昏昧。天角的一汪明月宛如流水,缓缓从两人之间流淌而过。 段白焰微怔,然后笑了:“是啊。” 他准备了玫瑰花和短片,叫上所有他和她都认识的伙伴,把宴会厅布置成她喜欢的样子——那样等她走过,就好像提前走过红毯,结了一次婚。 姜竹沥委屈得要命,一口气堵在胸口上去不也下不来。 她憋啊憋,用力憋……还是憋不住。 “那两个撞车的人好讨厌啊!”她难过得爆炸,简直想躺在地上哇哇大哭,“晚高峰为什么要把车开得那么快!我的蛋糕谁来赔我!我的求婚也没了!让你求婚比让你上天还难!我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第二次了呜呜呜……” 这一天到晚,都什么跟什么…… 段白焰哭笑不得。 “腿有没有受伤?”他问,“能自己站吗?” 姜竹沥也觉得为这种事哭一场特别丢脸,但她期待这场求婚太久了,到头来竟然被这种乌龙的事情打断,她很生气,又不知道该去怪谁。 小姑娘红着眼眶,闷声点点头:“能。” “那你站好。”下一秒,他微微躬身,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下。 然后他背过身,往前走了几步。 姜竹沥有些茫然,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姜竹沥。” 路灯光影交叠,背后霓虹闪烁,车流汇成一片。 汹涌的人潮中,街灯仿佛串联的明珠,一直绵延到远山尽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