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现在坐在这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昨天她出门之后去了哪、在哪过了夜,今天上午回家收拾东西时明叔叔对她说了什么、下午去买花时她给了花店多少钱,她一件都想不起来。 但她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这是她初到波士顿时的状态,那时她能正常地跟人交流、吃饭上课,一个人顺利地找到房子、解决水电费,可她无法思考。 她不敢回忆任何一件事,怕一不小心,就被恶龙拖进深渊。 唯一一个清醒的、确切的念头是—— 现在的自己一定很不讨人喜欢,她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她为什么会无意识地走回来,她也不知道。 她似乎记得这是段白焰的家,但是她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跟他说过再见。 所以下一秒,她抬起头,肯定地道:“我想起来了,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为什么?”他用拇指拨开贴在她脸上的湿头发,温声问,“为什么要向我道别?” 姜竹沥没有答案,神情一下子茫然起来:“如果,如果不打招呼就走了的话……也许会被担心。” 她状似认真地想了想,说:“被人担心,就会被人讨厌。” 段白焰失笑:“这是什么道理?” 姜竹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她一直记得一个场景。 初中时班上有个女生不小心摔断了腿,她奉班主任的要求,每隔几天就组织一些不同的同学,去医院看望她。 姑娘们带着花束和零食,表面上言笑晏晏,出了门就把那个断腿女生回馈的小零食扔在垃圾桶里,懊恼又嫌弃地抱怨:“唉,烦死了,她的腿断不断关我什么事,我作业都没做完,还要来看她。” ——烦死了,我其实不想关心她的,她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姜竹沥愣愣地站在走廊上,那时候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她受伤了,一定不要被人知道,一定不要给人造成负担。 “不是这样。”段白焰见她久久不说话,安抚性地抱住她的肩膀,从熊恪的就角度看过去,他好像已经把她抱在了怀里。他低声劝慰,“他们是因为喜欢你,才担心你的。” 姜竹沥微微抬起头,眼睛睁得圆滚滚,一副将懂未懂的样子。 “我也是。” 微顿,他叹息。 “但……也许不止。” 风声呼啸,别墅区里很安静,雨还在下,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 昏黄的灯光下,她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巴,口中呼出热气,眼神前所未有地温柔。 “应该说——”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我非常爱你。” *** 段白焰成功地将意识不清的姜竹沥抱回了家。 他按捺着雀跃的心情,一一给朋友们回电话,告诉他们找到姜竹沥了,让他们不要再担心。 陈塘在电话那头咆哮:“谁告诉你第一个找到她的人就可以养她了!啊?!你那么多前科!屡教不改!这次的锅有一半都能让你来背吧!你凭什么又把她带回你家!你跟我们商量过吗!你这个……” 段白焰冷漠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有些忐忑地搓搓手,推开卧室门:“竹沥,你换好衣服了吗?” 他给了她很长的时间,担心她没办法自己换衣服,几次想进去检查,几次忍住了。 姜竹沥埋在被褥里,小口小口地抽气。 半晌,才发出微弱的鼻音:“嗯。” 段白焰皱起眉头。 他敏感地感到不对,走过去,想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本来只是想让她先把湿衣服换下来,没想到她直接跑到床上……藏了起来。 姜竹沥拽着被子,拼命摇头。 她越是这样,段白焰心里越没底。 她刚刚坐在外面,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色长袖和牛仔长裤。可那场雨下得太不是时候,她又坐在花坛边,整个人从头湿到脚,像从泥里爬出来的一样。 进门时,他只顾着帮她清理身上的泥土,却忘了问她是不是有外伤。 “你,”段白焰舔舔唇,“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姜竹沥缩在被窝里,半晌,闷声道:“我没有。” “那你先起来。”他俯身,摸摸她仍然潮湿的头发,“去洗个澡,然后吃一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 姜竹沥没有说话。 段白焰手足无措。 按照他往常的行为模式,他应该不管不顾地把她捞出来,剥掉她的睡衣,把她抱进浴室。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