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她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可这种笑却带着些许强迫的意味。做额娘的没办法从丧子之痛里解脱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她是坐镇中宫的主子,脸上的一颦一笑并由不得自己来支配。我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间觉出一分可怜来,她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浑身珠光宝气,可眼睛却黯淡无光,她的脸上涂着脂粉,却把脸色描摹得愈加苍白。 “常宁为何不在,才几板子就受不住了?” 皇上一发话,梁九功立马上前嘻皮笑脸道:“回皇上话,方才奴才去请,五王爷他说现而今行动不便,特吩咐奴才给皇上请罪。”话音未落,裕亲王福全笑哼了一声,“这个五弟,八成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受了皇上的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躲在营帐里不肯出来见皇上,臣这就去把他给皇上揪出来。”裕亲王身边的几个王爷贝勒听了都附和着粗笑了几声。 皇上对梁九功说道:“你去给他传朕的旨意,今日暂且饶过他这一回,若是围猎大赛那天再见不着他的影子,不论他行动便还是不便,再罚二十廷杖。”说罢看向老爷,“明珠,你替朕把帐记下。”老爷起身拱了拱手,“奴才领旨。”皇上挥了挥手,梁九功立马屁颠屁颠地办差去了。老爷被叫到后,皇上随即把注意力转向我们这一边,我立马把头低下去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看。 “明珠,朕那日看见徐元文呈上来的殿试廷对的名册里有纳兰成德的名字,可是中了顺天府的举人了?”老爷恭敬地站起来回道:“奴才犬子能有今日,全托皇上的洪福。”皇上道:“朕仔细看了名册,最终遴选入殿试的学子汉人居多,在旗的却只有成德一人,他能如此用心实属难得,朕知道后也很是欣慰。”说罢看向刚刚办差回来的梁九功道:“给纳兰成德赐酒。”公子即刻随老爷走到御座前,磕头谢恩。 梁九功用盘子托着满满一碗御酒走到公子面前,公子双手接过酒。正在这会儿,皇后娘娘忽然开口道:“臣妾听说纳兰成德昨日中了箭伤,不宜饮酒,皇上不如改赐他一壶茶。”皇上看了看皇后,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就照皇后的意思办。”皇后娘娘淡淡笑了笑,公子又跪下谢恩。我攥紧了的拳头渐渐松开,心怀感激地偷偷看了眼皇后娘娘。 “伤势可重?” 老爷回道:“承蒙皇上挂念,只是些皮肉伤,并没伤到筋骨,已无大碍了。”皇上点了点头,“梁九功,等散了宴把吴三桂上个月进贡的云南白药送一些到纳兰成德的营帐里去。”梁九功道:“回皇上话,平西王进贡的云南白药如今搁在宫中的御药房里,这回没带到南苑来,奴才百密一疏,请皇上治罪。”说完极其媚态地朝前扎了扎安。我瞥了瞥眼,这世上但凡能做上总管的都是一副奴颜媚骨的臭德性。我们平日里看一眼都觉得直直反胃,却不知道这些做主子的为何竟都吃他们这一套。 “回皇上,臣随身预备了上好的云南白药,说来惭愧,纳兰成德是被臣的侧福晋董佳氏手下的随从所误伤,臣也是今日才得知,那几个奴才臣已经下令惩治过了。”我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他就是康亲王杰书吗,看着足足比董姑娘大十好几岁呢。再一瞧,董姑娘此刻正站在他的身边,她接过小厮手上的药,朝公子走过来。她今天穿得极其光鲜,步态也一反常态地优雅娴静起来,像是故意出来露脸的。我心里狠狠地对她翻了几个白眼,什么被随从误伤,明明就是她放的箭。 “杰书,这就是你新纳的侧福晋?” 康亲王起身回禀道:“回皇上话,正是。”皇上笑着对董姑娘说道:“朕昨日在林中看见你骑术甚精,还以为你是哪个蒙古王爷家的格格。”董姑娘笑意盈盈地跪下,“贱妾董佳氏恭请皇上圣安。皇上过誉了,贱妾生性好武,昨日见各府的王爷贝勒们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