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时听上去会怎么吗? 好像在听风,又好像在听心跳。 一些野蛮如荒草的东西疯狂生长着,在日晕恒古不变的草原下,陶权贪恋地注视着想注视的每一个处,浸染想浸染的每个地方。 接着火烧了起来,像是某种七彩棱镜聚焦日光往草原上照,风很干燥,心很潮湿。 霍湘无限接近蓝色的瞳孔逐渐扩散,升至穹顶,先覆盖流连而去的云彩,再覆盖灼伤心境的太阳,最后将陶权打碎,碎成组装棱镜的千百万面凝望,胶水将凝望拼凑回去,陶权的喊声融入风,融入心跳,火势滔天。 两人躺平,草地等同于一张原始毯子,给人坚硬又松软的触感。 “皮肤有没有被划破?”霍湘问,“这里的草应该很软。” “嗯啊,躺着贼舒服。”陶权还喘着气,说:“接触大自然嘛。”说完眼睛转了转,抱着霍湘。 边尽旷野,两人不挂一物坠入青草,土壤几乎要将他们吞噬。 下午的日光大片大片落在暴露的皮肤上,把他们烤得发烫。 霍湘不知在想什么,闭着双眼让风吹拂脸颊,每当他睁眼,陶权一定看着他,脸上带着某种温柔的笑,伸手摸他的眉毛,或是与他十指交握。 “凉飕飕的。”陶权说,“要不还是穿个裤子吧。” “你不喜欢凉飕飕的吗?”霍湘下看一眼,笑道。 “好吧,那不穿了。”陶权也不害臊了。 “你说我现在吼一声能有人听到么?”过了一会儿陶权说。 “不会,”霍湘答道,“但会吓着马。” 陶权半抬身子看了马一眼,人正啃着地上的草,相当悠闲,完全不管这边还有两个啥也没穿的两脚兽。 “肯定要晒黑了。”陶权看着自己的手掌说。 霍湘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抱好,“跟我一起黑有什么不好的么?” 陶权从这话里感觉到一些霸道的成分,咯咯笑起来,霍湘问他笑什么,他笑而不语。 天地无疑是状况的,苍茫草原足以支撑起整个世界,他们所裸露出来的肌肤,只不过是一粒黄砂。 许多事也是如此,纷杂社会所飘散的流言蜚语,手机接收到的消息,乃至于此刻包裹他们的爱,在苍穹旷野面前,皆为沧海一粟,不足挂齿。 只是啊只是,在这一刻,紧紧挨在一起的一刻,他们同时抛弃了生命中的其他东西,只留下彼此。 没有家,也就理所应当把这两平米的草原当作家。 没有家人,也就理所应当把对方当做家人。 凝固的时间在灼日偏移一臂宽的时候被解除,两人重新坐回马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