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不想回答。 邱凌闷哼了一下:“沈非,几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以前那么一个废物模样呢?什么都不敢面对,什么也不敢承担。其实,从你们答应让黛西和我见面开始,我就猜到了自己的死期将近。但不管是明天还是后天,对于我,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沈非,我怕死吗?我问过自己。”说到这里,他苦笑了,缓缓地摇着头。 “你自以为不害怕死亡,其实不过是你自己欺骗自己罢了。又有谁,能够真正不惧怕生命的尽头最终来临呢?”我用自以为柔和的男中音说着,话语声很专业,也应该很悦耳。 “沈非,我懂的可能比你要多,甚至可能多很多。如果我真的对自己反复自我催眠,那我是能够分辨出来的。”邱凌继续缓缓地摇着头,语速也不再飞快,“其实,你们都不知道的一点是——我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对生命完全厌倦了。在我的世界里,每一个凌晨,都是一个新的炼狱的开始。” “哦?”我再一次拿起茶几上的笔和纸,但并不是想记载什么,而是这样会让我觉得安心一点。 “你不会不知道超忆症吧?是的,我就是一个超忆症患者,一个最为典型也极其严重的超忆症患者。”邱凌说完这话,身体往后靠去。 我连忙看他,发现他也看着我。 “超忆症?”我耸了耸肩,“我知道这个病症,我有一个姓古的朋友,就有这种过目不忘的天赋,对所看过的书上的内容全部记得。不过,他好像也仅限于所看过的书吧?”我再次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上“超忆症”这三个字。 邱凌反驳:“超忆症不是一种天赋,或许在你们正常人看来,是一种令你们羡慕的天赋。但于我来说,是一种痛苦……” 我笑了笑:“邱凌,你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还开这种玩笑有什么意义吗?你上下左右看看,这房间里布满着监控设备,你的每一句话,市局那些脾气暴躁的刑警都能听到。他们希望你透露更多他们所期待的案情,而不是听你在这里瞎扯。” “你不信任我?”邱凌冷冷说道。 “我凭什么信任你呢?”我也收住了笑,“一直以来,在你心里,我不都是一个能够被你左右玩耍的愚蠢家伙吗?并且,你这么个卑劣凶残的杀人狂魔,有资格得到别人的信任吗?” “超忆症,无选择记忆的一个分支。临床表现为大脑拥有自动记忆系统。他们用来处理语言的左额叶和大脑后方用来储存图片记忆的后头区,被用来储存长期记忆。所以,这种无选择的将记忆永远保留下来的行为,不是病患自己想要的,而是在潜意识下发生的。也就是说,具有超忆症的人,没有遗忘能力。他们能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甚至具体到任何一个细节……”邱凌默念着。 我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说教:“那么,我们罕见的超忆症患者邱凌先生,你又应该如何解释自己在第一次高考中失利的呢?” 邱凌并没有因为我的语调而激动,他继续平静地回答着:“我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记忆片区的东西,它们太过庞大,也太过复杂。况且,那时候的我,也并不知道这种病症的存在,只是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比常人强而已。但这也并不代表当时的我对于所掌握的知识的理解能力与使用能力能够很好地结合。” “所以呢?”我又一次打断了他,尽管我也知道这并不礼貌,“所以,这与你并不惧怕死亡能够挂上钩吗?” “沈非,你敢缅怀自己与文戈的种种过去吗?”他这样问道。 我语塞了,表情也僵住了。 “你不敢去怀缅,甚至你选择逃避。这样,你可以过得舒坦一点。而我……我无法逃避,也天生不具备遗忘这一天赋。于是,我的脑海中,每一天都在把自己的人生重新过一遍。或许,你的人生重新过一遍的话,其间让你欢喜与甜蜜的记忆,会更多一点。但是我呢?”邱凌顿了顿,似乎在等我将他的话语打断。 我并没有吭声,直视着他,于他的目光深处去挖掘他。 “你们正常人永远不会体会的,也永远不明白储存了巨大信息的脑子里究竟是如何思维的。之前有很多次,市局的刑警们都认定我还有同伙,要我解释为什么整个城市的监控摄像头都被我知晓,甚至有一些连他们都不知道的角落商家自己装上去的,我都了如指掌。每每他们这样问起,我也每每回答——‘是我记得’。实际上,确实是我自己记得,没有任何帮凶给我记录画图。我走过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中的每一个画面,都在我脑海里清晰细致。那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