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旦挣脱,就会受到指责与惩罚。但在精神病院里,社会常理本就变得没有太多意义。什么是道德?答案在这里算什么呢?病人的世界里,对于道德是否有概念呢?就算是法律——这一强制执行的社会准则,在无法正常思考的人群中,也没有了它应该具有的冷酷与无情。类似邱凌、尚午他们这些极度危险人物,换上病服后,他们曾经犯下的罪恶都可以变得无关紧要,甚至在这一方空间里的正常人眼里,他们还相对是个弱势群体,是让人觉得可悲并且还要接受各种帮助的病人。 我不知道自己在乐瑾瑜的世界里到底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我也无法判断一个如她般的女人,内心世界里又是如何看待爱情与性亲密的。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在那个夜晚钻入邱凌病房事件的诱因,必定是我之前站在她的宿舍外拒绝了她这一事所刺激的。但是,她……她为什么要迈入邱凌的房间呢? 我步履匆忙,快速穿过医院的大楼。新院区的楼房是白色与浅蓝色拼接而成的,几何形状的细长板块,像精神病人身上病服花纹的放大。 我走入负一层,正在当班的保安我之前并没见过,他们用疑惑的目光扭头看我,其中一个大个子站起将我拦在门外:“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们给乐瑾瑜医生打个电话吧,就说是沈医生来了,想见见4号病人邱凌。”我语气并不是很好,冷冷地说道。 “这下面是重度危险病患的病区,不是随便一个人想进去看,就可以进去的。”对方说道。 “嗯!”我点头,并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他们医院的安院长,在好几次省里精神科与心理学科的交流会上,我与安院长都聊得比较多,他的年龄注定了他对于我的职业有一些看法,但对于学术上的热忱,又让他与我建立了不错的忘年友情。 “喂!小沈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老院长在电话那头寒暄道。 “安院,我想进重度危险病患的病区与邱凌单独聊聊。”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之前他在看守所期间我就介入了他这一病例,现在我想跟踪一下。” “这样啊!”安院长想了想,“就你一个人吗?按照规定,进入重度危险病患的病房最起码得有一个我们的医生在场。” “就我一个人,不过乐医生一会儿要过来,所以我想自己先进去和邱凌聊聊。” “好吧!你让当班的保安接下电话。”安院长也并没有深究,看来,胖保安说得对,在他们所有人眼里,负一层的几个重度危险病患再如何凶残,也始终只是病患而已。 那道坚固但是非常容易被开启的铁门被拉开了,“哗啦啦”的声音,似乎是给负一楼的四个病人知会——又有人到来。 这条走廊其实并不短,往里有十几个病房,但目前关着人的只是前面四个而已。院里为了节约开支,把走廊里面的灯泡都拧掉了,于是,在这本就昏暗的地下世界里,漆黑的走廊尽头让人感觉诸多不可测,深邃如邱凌的内心。 我左边的病房里传出轻微的敲打铁栏杆的声音,不知道是他们哪一位正在发出噪音。但我并没有斜视,大步往前。 大个子保安将4号病房的门打开,他并没有选择迈入,站在门口对我说道:“安院长给乐医生打了电话,她一会儿就会过来。你自己进去吧,有啥事大声喊就可以了,再说真有什么情况,我们在监控室也盯着呢。” 我“嗯”了一声,迈步走入。 莫名的寒气冲我袭来。我尝试着歪头,因为铁栏杆另一边笔直站立着的邱凌也正歪着头。 “沈医生,今天,你又是想和我聊聊文戈吗?”他嘴角往上,开始微笑,“或者,你是想要和我聊聊乐瑾瑜呢?” 26 古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的体液学说,可以说是我们目前所知的最早形成理论的人格学说。这位被西方尊为医学之父的医学奠基人认为:复杂的人体是由血液、黏液、黄胆汁、黑胆汁这四种体液组成的。四种体液在体内的比例不同,形成了人的不同气质:性情急躁、动作迅猛的胆汁质;性情活跃、动作灵敏的多血质;性情沉静、动作迟缓的黏液质;性情脆弱的抑郁质。每一个人,生理特点以哪种液体为主,就对应哪种气质。先天性格表现,会随着后天的客观环境变化而发生调整,性格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为后世的医学心理疗法提供了一定的指导基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