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屋内,躺在床上却没了困意,闭着眼竟听不到一丝声音,静得人心里也空荡荡的。 院内几人都心照不宣放轻了手脚,陈明安打了水,低声对石台子旁的陈明守说,“嫂子带毛毛才回去,你也趁着时候回去歇歇。” 这日,宋慧娟曾特意嘱咐过陈明守别让毛毛他们娘俩去,他们这儿的说法是这么小的孩子过去奔丧容易受惊,故而家中留了他们娘俩。 陈明守点点头,抬头看了眼东屋,才转身离去。 待绊在外头的陈庚望走到墙边,已然听到那妇人哄着小孙子的声音,又几步走近门前,便瞧得那不大点的小孙子正举着手里的糖果子给她,此刻笑吟吟搂着小孙子的人与方才路上低着头弯着背两眼空空的模样截然不同。 “毛毛吃罢,奶不吃了,”看着那妇人摇头,陈庚望抬脚进了院子,此时灶屋内忙碌的身影换成了陈明安和俞咏秋,俩人端着蒸好的馒头放到了堂屋的方桌上。 陈明安捡了个焦边馍馍问,“吃焦边不吃?” 这是小娃娃最爱的了,曾经他们兄妹几个最是爱抢她娘蒸出来的焦边馍馍了,嚼在嘴里嘎巴嘎巴脆,吃着最香。 “吃!”小毛毛当即就松开了手里的糖果子,伸手接来,还不忘掰下一块儿塞到搂着他的奶奶嘴里。 宋慧娟对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孙子不比对陈明守他们兄弟俩,只有百般的的疼爱,从没不依他的,嚼着干硬的焦边也欢喜。 晚间吃过饭,昏昏欲睡的小毛毛就趴在他爹怀里对他奶奶挥了小手,“我明天再来看你……” “成,”宋慧娟把人送到门外,直见人拐了弯,看了眼仍在路口的陈庚望,才返身回到院内。 “娘,”陈明宁端着盆从里屋出来,“擦擦身子罢?” 宋慧娟点了点头,等俩闺女端了水来,透着窗边的点点星光,于屋内简单擦洗了几下,算是透个凉。 屋内还是闷热,宋慧娟便坐在了门檐下的那张圆木床上,明安擦着头发走近,看着趴在里头的明宁,对只顾着给明宁摇扇子的她娘说,“你也躺那歇歇。” “还不困哩,”宋慧娟看了看她那还滴水的头发,“好好擦擦,夜里吹了风又头疼。” 陈明安猛然想起来,便道,“明儿我去街上买个电吹风,再洗头吹几分钟就干了。” “又花钱,”宋慧娟不赞同,“白天日头大的时候洗就成了。” “没多少钱,”陈明安想起下午在大宋庄她二舅舅要把那电视机给她娘的事儿,心里只打定了主意。 陈庚望关了门,仍是睡在了屋内,陈明安也不是太怕热,只宋慧娟同明宁睡在了那张圆木床上。 凌晨三四点,天儿见了白,却是愈发冷,宋慧娟堪堪睡下,明宁却是被冻醒了,拍了拍她娘,“降霜了,回屋睡罢?” 宋慧娟起身,进到屋内却是再睡不下了。 早间刚吃了饭,宋浦为就开着车把电视机给送来了,几个孩子也都聚在了院内,话未多说,只陈庚望与人寒暄几句,便赶着时间还要去姚氏娘家。 连这几个孩子也是,事儿办完,人就都得回去了。 回得突然,走得也急,宋慧娟没来得及给他们收拾东西,没过夜便将人都送走了。 等宋慧娟再洗手做饭时,便只是他们仨的量了。 原是早先就轮到这边了,只因着宋慧娟不在家,张氏便暂时留在了后头老二那边,现下既腾出了手,陈庚望当天便将人接了回来。 宋慧娟坐在案桌前切着茄子,舀了面裹上一层,锅中倒油,煎成金黄,出锅撒上一把荆芥叶。 昨日还挤满了人的院子到这时便真是清静了下来,坐在门边的陈庚望无需转头,只一个余光便能瞧得见端着汤碗坐在门檐下失神的那妇人,早间孩子们还在,小孙子倒是被嘱咐着哄着她吃了半个馍馍,这会儿却是连手里的汤碗也没动一下。 收回目光,放下筷子,陈庚望说,“西地那几亩地还没收拾哩,今年种上花生,还留地不留?” 盯着面前香椿树失神的宋慧娟听他问,才恍然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汤碗,继而恢复了神智,却还是给了个模糊不定的答案,“留不留都成。” 说罢,端着碗缓缓喝了一口。 陈庚望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