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天儿黑了,宋慧娟是一点也做不动了,伺候着那娘俩吃完饭,便坐在灶下烧着水一心等着他们的电话。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老贾便来喊她了。 宋慧娟一听见她的声音,顾不得灶下的火,起身立刻快步走出了院门,赶到那红色的电话旁,一把拿起那话柄,便问,“老大不是?” “大姐,”宋浦为开口,跟他那等了一天的大姐说,“没啥事了,人这会儿还睡着哩,麻药劲儿还没过完,等过两天好了,教爹跟你说话儿。” 宋慧娟盼了一整天,听见他这几句话,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她说不出话来,只顾着点头。 身后跟过来的陈庚望却是听见了那边的声音,见妇人眼睛泛了红,他伸手拿过了那红色的话柄,问,“浦为啊,我是你大哥,这会儿才做好?” 宋浦为没有把观察了近一天的消息告诉他们,更没有透露接下来还得继续观察的消息,只是捡着好的说,“上午就做好了,下午人还睡着,轮着看咱爹,一忙起来就忘了给大哥大姐来电话了。” 陈庚望点头,又问,“这会儿都吃饭了没?” 宋浦为同样是秉着报喜不报忧的想法,给他这大哥说了,就怕他大姐也要跟着操心,“都吃了,就这会儿忙完了才想起来报个信儿哩。” “忙完了就成,明实在那儿,你跟浦生浦华也得歇歇,教明实跟着去跑,他年轻能熬,”陈庚望早先既是将人交付给了他,这会儿他这个作外甥的跟着去跑也是正常的,就算是替他们这没到场的长辈尽孝也是说得过去的。 “从爹入院明实就跟着来了,”宋浦为抬头正看见端着盆从屋里出来的他这个小外甥,“这会儿人还跟着忙哩,这几天教他也累得不轻。” “年轻人忙点不算啥,”陈庚望跟宋浦为多说了几句,便见身旁的妇人已经侧过头擦了泪,此时正等着,他便收了个尾,“你大姐还等着哩,教她再说几句就赶紧回去歇着。” 说罢,这话柄又重新交到了宋慧娟的手里,她也收拾好了情绪,能多问上几句。 出了门的陈庚望站在路口等着人说完,踏着月色从里面出来,跟身旁的人摆摆手,走在那妇人的身后,一道影子落在身前,与后头的影子交叠相映。 得了个好消息,宋慧娟夜里躺在床上就没那么难睡下了。 可人好容易睡下了,却不知怎的晕晕乎乎的回了大宋庄。 宋慧娟瞧着院子里的人朝她招手,她便不由自主的缓缓走近,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清面前的人脸,可她不知怎么,一眼就知道这是她爹。 人仿佛对她笑了笑,拉了个凳子给她,“坐这儿歇歇。” 宋慧娟闻言,也随着坐下,又听他神秘兮兮的说,“我梦给你见个人儿。” 宋慧娟不解,可还是扶着人起了身,两人刚迈进堂屋,就见从里屋露出一双小脚,宋慧娟抬头向上看,尽而见到了人。 姚氏,去了四十多年的她娘。 宋慧娟忙喊道,“娘!” 可年轻的妇人没应她,只缓缓走到她爹身边,俩人坐到一起,便听她爹对她说,“我想着家里也不操心了,你们姐弟几个都长大了,也成家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就是你我放心不下,想着走之前还得来看看你,见你一面就放心了,往后好好保重自己。” 宋慧娟听得心惊肉跳,摇着头立刻就要去抓住他,可她哪里能抓得住,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陈庚望听得枕边的妇人不住地喊爹,他立刻坐起身喊人,可妇人仿佛被困住了一般,他一个探身,拉开头顶的灯,俯着身子一把揽住,又使着手去拍面前紧闭双眼却泪流满面的妇人,“慧娟!慧娟!” 直到人终于睁开了眼,口中也停住了梦话,可也仅仅是一瞬,她又闭上了眼睛,那泪水不住地从那紧闭的眼睛中缓缓流下。 不需问,陈庚望便明白她这般悲痛难忍的缘由,此时他只能静静看着她默默地落泪却无能为力。 半晌,等臂膀上的身子渐渐停止了抽动,陈庚望开了口,“明儿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