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进了屋,老宋头问起她前些日子明宁来时偶然提起的他们三家赡养张氏的事儿,“明宁说四个月轮一回?” 宋慧娟点点头,从篮子里翻出了那几斤羊肉,转身进了灶屋里拿了盆打了水放进去。 留在堂屋里看着他那大闺女避而不答的模样,老宋头哪里不知道她心里的苦,这几十年她哪次回来都没提过一句那边的事儿,更没跟他埋怨过一句,只有那头一年,她回来的那副模样教他吓了一跳,可从那往后再没有过了,唯有从那几个孩子无心的话里他才能知道她在那边的境地。 平心而论,他那个女婿算是好的了,对他也算孝顺,对他这个儿子也是尽心尽力,只是对他这个闺女他不知道算不算好,她心里又有没有埋怨过他? 她那家里的婆母是个偏心的,虽说她从没给他提过一句,可如今却要她跟人面对面住到一个院子里,老宋头看得清楚,她就这一个月没来,可人又瘦了。 宋慧娟放好羊肉进到屋里,把那件小袄拿了出来,“去试试,今年才收的棉花。” “还试啥?”老宋头摆手,“给明守他奶做了没?” 人就住在一个院子里,给他做了,不能不给人家做,这是规矩。 宋慧娟听她爹这么问哪里不知道他的心,点了点头,把衣裳放进了里屋,缓缓说,“做了。” “做了就成,”老宋头不是担心他的闺女不知礼儿,她这么大的人了,连奶奶都当了,他是明白她心里还压着忍着的。 问过这些,老宋头便不再问她那张氏的事儿了,转而问起了明守的孩子,“明宁说长得像明守?” 宋慧娟的脸上也终于浮了些笑,“等年关回来了教明守带来你也见见。” 说过小的,还得嘱咐嘱咐这个老的。 宋慧娟还是记挂着他的身子,怕他有个万一,瞧着桌子上那几包药,问他“药吃了咋样?” “好点儿了,”老宋头也看了一眼那药包。 老宋头前些日子晕了一回,碰巧明宁跟陈家沟的小女娃出来玩儿,顺道给他捎了点儿宋慧娟晒得干菜,送人走的时候起身没站好,还好当时有人在,当即喊了宋浦生来给送到了前头的诊所里。 这件事还是教宋慧娟知道了,即使老宋头和宋浦生百般嘱咐不许小明宁回去跟她娘说,可纸是包不住火的。 宋浦生带着老宋头去拿药挂针的时候教陈家沟的人碰见了,回来跟陈庚望一提,宋慧娟哪里还能不知道。 没等她回来看人,宋浦生就去安她的心了,“啥事儿都没有,先生说是人老了正常的很,吃点药就成。” 因此,宋慧娟便没有回来,这才等到中秋赶了回来。 晌午,谷正芬和宋浦生也来了,算是陪着陈庚望吃顿饭。 吃过饭,宋慧娟又仔细问了宋浦生,他还是那套说辞,“药吃了他说好多了,回头我再拉着他去看看。” 宋慧娟的心稍稍落了地,但心里还是记着的。 过了中秋,地里的玉米又收一回,种下大蒜小麦,还有些红薯没到时候。 地里该忙的不能耽误,家里那弹好的棉花也得做,宋慧娟得了闲就开始给小孙子做衣裳绣鞋绣帽,都是过冬的衣裳。 她还是盼着孩子们的。 进了年关,四个月也到了,陈庚良来请张氏过去住,陈庚望却说,“等过了年再去,这几天冷得很。” 宋慧娟坐在一旁不言语,心里却是对陈庚望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惊讶,她只是不知道年关了咏秋带着孩子回来该怎么办? 陈庚良也明白,他那儿跟明茂是分了家的,屋子足够,便道,“这都年关了,该腾出来收拾收拾了,回头明守回来咋住哩?” 这么说,陈庚望却是没法子再留人,兄弟俩一人扶住架子车,一人扶着张氏上了车,包袱一并放在车上去了陈庚良那边。 人走了,宋慧娟却仍是闲不下来,这屋子还是得收拾的,说到底她还得怕咏秋回来了会介意。 费了几天的工夫,被褥都重新晒洗,那木实床也重新挪了进去,可是折腾够了。 宋慧娟坐在窗边,拿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