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床边,见得陈庚望听到动静转过了身也是无奈,只得坐在床沿边上探过身去唤他,“可该吃饭了,鱼也做好了。” 陈庚望一动不动,面朝里侧,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 既是如此,宋慧娟亦是无可奈何了,踏出门前轻声喃喃两句,“睡了也成,那鱼闷在锅里了一时也凉不了。” 说罢,宋慧娟踏出了最后一步,转身关上了门。 听到那妇人离了去,想起她故意在他面前说的话,陈庚望又急又气,偏他一心去钓鱼,哪晓得人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原也知晓她那颗心都扑在了那臭小子身上,暗暗劝着自己无需同那还不满月的臭小子相比,可次次见了心中还是难免忿忿。 她那样的满心满眼都是那臭小子,焉能让他不妒不气? 上辈子从没生出这样酸涩的情绪来,可这辈子却常常觉得难捱得紧,现下竟连对着他自己的亲生的臭小子也时常看不过眼了。 陈庚望仰头叹息一声,思及上辈子的事来,满身又浮上一层孤寂,好不凄凉。 上辈子那样孤家寡人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一遍了。 西屋里,宋慧娟慢慢晃着摇篮里的小家伙,偶尔吃得两口馍馍,或是喝上两口鱼汤,终是笑不出来了。 她只想过个平平静静的日子,日日做得三顿饭,能填饱肚子养大孩子护好兄弟便是她这一辈子的心愿了。 可上天偏不让她如愿,她自己个儿重新来了一遍便罢了,奈何上天爱为难人,不晓得陈庚望到底是什么原因,因缘际会也知了那些事,且不肯放她离去。 即使她安慰自己这辈子不论什么样的日子也不会比上辈子更难过了,可现下她还是觉得无力。 她如论如何都没想到陈庚望会对她生出男女之情,更会因着这莫名其妙的男女之情惹出这么些麻烦来,日子反倒愈过愈难。 这样的日子,她只能自己个儿苦中作乐,日子还是得往前走哩。 午后的阳光偏南照来,几道光晕透着一扇小窗投到屋内,陈庚望站在门边,就见得她趴在了床沿上,一手搭在摇篮上,一手压在了下面。 床边的凳子上放着她用的小碗,架着一双木筷子,待他走近一瞧,那碗里干干净净,连根鱼刺都没。 陈庚望弯下身子,一探手轻易将人横抱起来,那妇人觉察到什么,眨了眨眼睛,掀开眼帘见到是他,又缓缓合上了眼睛。 她这一眼看得陈庚望心里一紧,脚下几步,将人送上了床,盖了一传被子。 待他起身离去时,身上的衣裳被人轻轻一拽,就见得那妇人连眼也没睁,对他懒懒地道,“锅里有饭,吃了再走。” 说罢,小手一松,人又睡了过去。 陈庚望深深看她一眼,那臭小子好是会打巧,吱吱呀呀的拉回了他的神。 他走近看了看这长得与他极相似的臭小子,终究是将人抱在了怀里,放到了她身边。 上辈子他们先后生下四个孩子,头三个孩子不拘男女都更随他的相貌,唯独小女儿长得更像她一些。 想起往事,陈庚望偏过头看了眼那床上的妇人,暗暗下了决心。 待到队里的哨声一响,宋慧娟便醒了过来,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才后知后觉那模模糊糊的一眼不是做梦。 进了厨房掀开锅盖,那锅里的鱼同中午瞧着没什么差别,只少了些鱼汤。 走到门边,伸手一拉,那门还是锁着的,从外头上了铁芯锁。 这大门被锁上了,宋慧娟也没什么办法能出去,索性她也没什么事,便又回了屋。 小家伙生在十月初九,马上就要到十一月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