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安臣冲他点点头,又向奚云道:“你是大约何时扔在孙一房前石灰篓子里头的。” “记不大清楚了,反正俺从王十六家里提着脑袋一路出来,慌慌张张的,也不知道扔哪儿,瞧见孙一家门口有个石灰篓子,就扔里头了。”奚云道。 闻安臣点点头,冲着几个书吏道:“你们看好了他,别再用刑了,莫要打死了,对了,把人放下来,喘口气儿。这案子还长着,估计以后提审他的时候不少,总不能给折腾的奄奄一息了。” “是。”几个书吏赶紧应是。 闻安臣出了刑讯房,而后召集了十几个还没离开衙门的书吏,让他们跟自已再走一趟苏家胡同那边。 去之前,他先去找了董鸣长。这么大的事儿,不通知他一声便很是失礼,而且他还要从董鸣长这里拿到公文。毕竟是京城首善之地,晚上的宵禁也是极为森严,这大晚上的,他带着这么一堆人到处去,若是没有公文的话会很不方便。而且顺天府衙门在内城,苏家胡同在外城,中间还要出城门,没有公文根本出不去。守城门的都是五成兵马司的人,跟顺天府衙门完全不是一个系统的,人家才不会买他们的帐。 闻安臣去的时候,曹一夔已经走了。他把事情过程说了一遍,笑道:“在下也是劳碌命,说不得还得带人去一趟那边儿。” 董鸣长看了他一眼:“明日去也可。” “夜长梦多,还是早点儿去吧,去的早些,早把人头找到,也是了却了一桩心事。”闻安臣笑道。 董鸣长点点头:“你做事,终归是让人放心的。” 说罢,开了条子递给闻安臣。 闻安臣谢过,便是离开。 拿着顺天府推官大人的公文,行事还是很方便的,一路畅通无阻的过了各个路口的卡房,出了城门,来到苏家胡同。 孙一是卖石灰的,从王十六家开始数,往北数到第四户,就是孙一家。 京城多豪门大户,每每大兴土木,兴建大宅,而且皇宫也时常翻修,是以京城对纹理漂亮的石灰石的需求非常大,外地的石灰石大量运进来。而石灰石的大料被用在建筑上之后,还会剩下一些无用的边角料和废料,这些便是烧石灰的来源了。 孙一家做这个买卖已经三代了,很是攒下些银钱,据说在外城的僻静地儿有个烧石灰的窑,生意做得很大,家产在这条街上都是数得着。不过孙一不露富,虽然街坊邻居都说他有钱,但他住的宅子,宅子临街开的铺子,却都是规模一般,看不出多么气派来、 他这宅子的格局跟王十六的差不多,也是把临街的东厢房开成了铺子,铺子北边儿就是大门。 此时已是深夜,今夜又是星月无光,书吏们都打着火把,倒是把这边照的亮堂。 有些人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被从睡梦中吵醒之后却是不敢往外看。最近这边儿邪乎事儿多,又是死人又是杀人的,可别沾染到自家身上。 闻安臣一眼看去,便瞧见孙一家门口的旁边,确实是摆了个石灰篓子。 接着灯光,他走到近前往里头看了看,里头只是铺着一层浅浅的碎渣,闻安臣拿手扒拉了扒拉,一无所获。想想也正常,这么浅浅的渣子,那里藏的下偌大的一颗人头? 闻安臣低声吩咐道:“你们看好门户和墙,切莫让人从里面逃出来。” “是。” 而后闻安臣又派了两个人去后门守住。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使了个眼色,一个书吏心领神会,上前重重的拍门,口中喊道:“孙一,孙一,有事儿找你!” 瞧了好一会儿,门口才响起脚步声,一个颇为嘶哑的声音喊道:“谁啊?” 听声音,年纪可不小了。 “俺是王大。”那书吏喊道。其它的书吏顿时一阵窃笑。那书吏也是坏,这会儿趁着王大不在,结结实实的阴了他一把。说起来,王大巴结闻安臣,大伙儿都看在眼里,也都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少书吏瞧了心下都是懊悔极度,暗骂自已见机的晚,没有及时攀上闻安臣,因此都对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