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的铁面无私,周王府卫国公府与皇城司的关系,除非是避嫌,便是普通寻常。 许梨花脸被冷得都发僵,她缩进车厢,抬手捂着脸,一迭声叹道:“老大,京城真是太繁华,太热闹了!先前在码头上的时候,小的就快看花了眼,进了城,小的只恨眼睛长得太少,要是多长几双就好了!” 说完,许梨花自己也觉着好笑,道:“以前小的给陈晋山做妾时,才初次离开村子,到了县城。那时小的紧张得很,连走路都拘着,腿都迈不开。没曾想倒,小的这辈子还能来到京城。先前小的听喜雨在说王妃来了,可惜小的没见到王妃长什么模样,老大......” 许梨花的声音愈发低,不安地道:“老大可看到了王妃?” 文素素说看到了,“你少说话。” 她跟着齐重渊他们来京城的消息瞒不住周王妃,她也没想要瞒着。 许梨花愣了下,慌忙闭上了嘴。车马从朱雀大街往西,穿过几道街巷,约莫走了不到小半个时辰,拐进乌衣巷,在一间三进的宅邸前停下。 文素素下了车,问川立在车边,道:“这里的巷子,是蔺先生所选,往东边走两炷香的功夫,王府便到了,再往东北一些,便是卫国公府。” 乌衣巷安静清幽,围墙高大,周围住着的邻里,应当非富即贵。 瘦猴子何三贵忙着收拾行囊箱笼,许梨花抱着细软跟在最后。几人绕过影壁,经抄手游廊,穿过月亮门,进了后院。 宅子半新旧,青瓦绿廊粉壁,庭院里种着花草树木,大多都落了叶。一棵树的枝丫顶上,还悬着一只红彤彤的柿子,像是一盏小灯笼。 后院五开间大,带着耳房厢房。屋子明亮,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熏笼炭火烧得足,一走进屋便暖意融融。床榻被褥一应俱全,箱笼里装满了衫裙,厚实的袄子,皮裘风帽等。 许梨花看得嘴都合不拢,松了口气道:“老大,实在是太周到,太妥帖了,什么都不缺。老大,净房里还有香喷喷的澡豆,小的去给老大烧热水洗漱更衣。” 收好细软,许梨花走出屋准备前去灶房,两个粗使婆子捧着热水帕子进了屋,上前恭敬见礼。 正屋条几上放着圆肚瓷瓶,瓶里插着一株含苞待放的腊梅。文素素正低头去闻,听到动静,转头看向婆子们。 立在屋外的问川忙跟着进来,解释道:“娘子,七少爷说,娘子与许娘子都初次进京,对京城尚不熟悉,吩咐蔺先生从府里选了厨娘,粗使的婆子来伺候。洒扫洗漱茶饭一应粗活,娘子交给她们就行。娘子要是用不习惯,差人与七少爷说一声,再将她们送回便是。我让厨娘她们一起前来,给娘子见个礼。” 厨娘与粗使婆子们来自国公府,文素素很是客气,随便问了几句话,道:“你们以前如何当差,现在照做就是。要是拿不定主意的,就来找梨花。” 几人规规矩矩应是,退了下去。 文素素进去洗漱了出来,对问川道:“你也累了,坐下来吃杯茶。” 问川忙道了谢,坐在小炉边,提壶冲茶:“蔺先生他们陪着七少爷进了宫,海税的事情麻烦,估计要忙一阵。蔺先生说屋契待他回来之后,再给娘子送来。娘子的一应花销,皆由七少爷会账。” 文素素道了多谢,沉吟了下,道:“王爷的账,可是都交给了七少爷在管着?” 问川道:“王爷太忙,在船上时准备传消息回京,让京城丰裕行的赵大掌柜去办。七少爷说赵大掌柜年底忙着对账,到时候添的账目多,王妃那边又要重新核计,不如将此事接过来交给了蔺先生。王妃起初只管着王府的中馈,后来贵妃娘娘让王妃将外账也一并管着了。王爷本不答应,贵妃娘娘退了一步,不管王爷的花销用度,只账目最后要由王妃过目。贵妃娘娘担心王爷不耐烦看账,被底下的人糊弄了去,王府到时候被蛀一空,入不敷出。王妃在娘家时,便极为擅长算账,比积年的老账房都厉害。府里的庄子,铺子,针线房茶水房灶房采买各处的账目,都厘得一清二楚,少一个大钱都逃不过王妃的眼。处置了几个仆从庄头后,便再无人敢在账目上动手脚,克扣私拿好处。” 文素素微楞,道:“王妃真是厉害,持家有方。” 青书报了十两银子的雨伞,已经入了账,这笔银子的账目,肯定会被王妃发现。 账算在齐重渊的花销上,王妃就算去问,他随便一句话就打发了。 文素素这边不提雨伞之事,青书从雨伞中得到的银子,便稳妥落入了囊中。 十两银子..... 周王妃火眼金睛,擅长账目,管束偌大的王府,是要严加管束。 水至清则无鱼,过犹不及,要具体事情具体对待。 青书琴音两人身为阉人,伺候齐重渊这样的主子,要是在钱财上还计较,说苛刻还轻了些,称得上是虐待了。 文素素早就看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