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吴黑狗,还敢上门来!” 文素素眼睑微垂,拉住秦娘子的衣袖:“秦姐姐,他是来找我的,我去同他说吧。” 秦娘子道:“外面下着雨,你哪能出去。再说吴黑狗能有什么好事,你别搭理他,我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再来!” 文素素恳切地道:“秦姐姐,吴黑狗既然冲着我来,我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不能次次让秦姐姐挡着。秦姐姐开门做买卖,吴黑狗又是地痞混混,他来铺子里闹事,秦姐姐的买卖如何能做得下去?我去跟他说清楚,要是他以后再敢来,我就报官。” 方四在门边与吴黑狗争执了起来,肩膀抵着门,拼命要将他推出去。 文素素见状向门边走去,秦娘子一想也是,叫她稍等,忙去正屋拿了旧伞,木屐,气死风灯等出来,道:“别淋湿了,我与方四都在,要是他敢不老实,你就大声呼喊。” 文素素一一应下,穿上木屐,打着伞,提起灯走到门前。吴黑狗见到她,咧着嘴笑起来,流里流气道:“文氏来啦,你跟着我,包管比李达要强。” 文素素故作镇定道:“吴黑狗,你休要胡罄!你出来,我要与你说道说道!” 吴黑狗瞧见文素素弱不禁风的娇柔,酒气血气上涌,心口一阵灼热,嘻嘻笑道:“是是是,娘子说得是,娘子莫要生气,你生起气来,真是让人心都要化了。” 文素素一声不吭,侧身从吴黑狗身边经过,朝小巷外走去。吴黑狗啜着牙花子,紧了紧油衣,颠颠跟在了身后。 秦娘子拉着方四一起,站在门边守着,见他们走出了巷子,消失在了黑暗中,不禁担心得探头张望:“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文素素走出巷子,按照后院的方向,拐到沿河岸边,夜阑人静,惟有风雨声。 吴黑狗见四下无人,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去搂文素素的腰:“哎哟,我的心肝,领着哥哥到这僻静处,可也是想哥哥了.....” 灯掉在地上,灯钎扎进肉,发出闷沉的一声,吴黑狗猝不及防,捂住脸,痛得惨声大叫。 叫到一半,吴黑狗声音戛然而止,伞尖捅进喉咙,吴黑狗喉咙呼哧着,目眦欲裂。 文素素手上用力,吴黑狗不受控制蹬蹬蹬后退,背靠在一颗香樟树上。 香樟树下,便是茂苑县通往京城的运河。河水深,三层高的大船都可轻易通过。 吴黑狗痛得快要晕过去,渐渐喘不上气。绝望,恐怖,让他身下一阵温热,尿骚臭味溢出。 文素素依旧沉默不语,手上力气加大,往前面一送一拉。 吴黑狗在残存的意识中,感到自己快被伞尖刺透,身子软软倒下去,噗通掉进了河中。 文素素看都未看,打开伞撑在头顶,前去捡起快要熄灭的灯笼。 灯笼重新亮起来,文素素朝细雨中伫立着的高瘦人影,平静地欠身施礼。 第十八章 伞上的水珠,滴落在青石地面汪着的水上,氤氲出红色的光。 那是吴黑狗身上的血。 殷知晦神色很是复杂,望着文素素眼角斑斑红痕,像是一颗泪痣。 殷知晦记性好,极擅识人。审案时,连发丝都观察得仔仔细细。他清楚记得文素素的相貌,这时却仿佛与她从未曾见过一样。 问话时见到的文氏,局促拘谨,畏畏缩缩,总是垂头缩肩。很符合她的“典妻”身份,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胆小无知的妇人。 眼前的文素素,身形挺直,举止从容立在那里,好似早就知道他会来,依旧镇定自如杀人。 文素素抬手,拭去了眼角的血迹,平静地道:“七少爷,许梨花与何三贵与此事无关,从未想过要谋害王爷与七少爷性命。他们皆是苦命人,还请七少爷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说罢,深深曲膝一礼。 殷知晦垂下了眼睑。 是了,以她的聪明,定已知道他拿住了许梨花与何三贵。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