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深抽空中途回来时,邵护士正从值班室出来。 “她睡着了,”邵护士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有些羡慕地说,“女孩子果然是文文气气的好,我女儿个皮猴子要是能有你侄女一半文静,我就谢天谢地了。” 季景深哑然失笑。 “那我去查房了,你进去吧!”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等邵护士走远,季景深小心翼翼开门,扑面而来的黑暗一瞬间难以适应,他反手关上门隔绝嘈杂声,背靠着适应了会儿,才得以看清。 大概是侧睡,被子耸的有些高,他左右看了看,帮她掖好被角的缝隙,再无声出去。 …… 清晨六点,天光微亮。 连续通宵两夜,总算有别的医生临时过来顶,季景深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回家一趟,大抵是困过头了,他眼下还挺清醒,叫醒随曦后,带她下楼出医院。 纷纷扬扬的大雪比昨夜要小了不少,马路两侧的人行道上白茫茫一片,还没留下脚印。趁季景深招手拦车,随曦溜到上面去玩,她穿的是雪地靴,鞋面很快被融化的雪水浸湿,但她毫不在意,左浅一脚右深一脚,一个人也玩得很起劲。 冰雪天路上车辆本来就少,路过的出租车更是少之又少,季景深拦了好久才有一辆空座,一回头,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随曦蹲在树旁,眉眼低垂认认真真在堆雪人。 “曦曦,走了。”他扬声。 随曦听到,拍拍身上和头发上落得雪,站起来。 先送她回家,季景深向司机报了地址,目光一转才注意到她湿漉漉的双手,有几根手指甚至已经冻得发青,他拧眉,抽了餐巾纸让她把水擦干净。 “带手套了吗?” “没有。” 话落他眉头皱的更深,摸摸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有没有,这一摸还真有,一直放着几乎不用。 “戴上。” 季景深把手套放到她膝盖上,监督她戴好。他的手套大,而她的手小,塞进去前端还有一截是空的,软软搭着看上去挺滑稽,他眼里忍不住有了笑意,移开话题:“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好,护士姐姐怕我冷,特意给我加了一床被子,特别暖和。” 他放心,没再说话了。 他沉默,她自然也是,无聊低头玩手套,玩着玩着突然想到昨夜那个姐姐说的,趁他阖目休息的时候,悄悄瞥了他几眼。 黑发微乱,贴近额头的一些还湿着,想来是洗脸时不慎沾上的。眼下有青黑,脸上的疲惫不用细看就能觉察。 熬了整整两日两夜呢,她心想。 安全起见,司机开得很慢,许是没人说话司机觉得太过安静想提提神,手一抬开启了广播,优美的女声瞬时充斥了整个车厢,播报着这场冰雪灾害的最新情况。 “我们可以看到,这一条路上到处都是冰,甚至有不少车辆被冻住动弹不得,交通部门已经安排相关人员进行处理,但是路面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听到这里,司机嘟囔了一句“这鬼天气,真是作孽”,随即把广播频道调到了音乐台。也不知道是什么歌,大概正到高氵朝,尖利的男音放声嘶吼,随曦听得耳朵痛,余光瞟到身侧的人剑眉紧蹙,小憩片刻都不得安宁,她想了想,快速在手机上打了一句话,拍拍司机。 司机转过身,对上随曦请求的目光,再看了她写在手机上的字,默不作声关了音乐。 车厢里恢复安静,随曦低下头悄悄呼出一口气,看向窗外。 平时十来分钟的路程,硬是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随曦下车,没立刻关上车门,弯腰朝季景深挥挥手。 “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