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窗外洒进来,有一缕落在雪莱的脸旁,将他的发丝映得很亮。他就这么睡得毫无防备,浑身放松,面容比教堂门前的天使还要精致漂亮。 门外有教徒在进行祷告,还全然不知他们的大主教已经搬家,念诵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持续不断地环绕着。 伊雷盯着熟睡的雪莱看了很久,才从床上起来,拉好裤子拉链,去拿扔在椅背上的衣服。- 雪莱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连续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了,光怪陆离的梦一个接着一个,有时是童年被父亲杀死的那只宠物兔,有时是母亲的葬礼,有时是一天夜晚他不慎跌入的一个水坑。 这些梦不约而同地有着灰暗的背景,雨一直下。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想起现在已经是灾后的第五年,他不在南特,而是在杜哈特。 外面也没有下雨,只有金色的朝阳从东边升起,阳光透过半遮半掩的窗纱,洒进屋子里来。 紧接着他的肚子就发出一声很没出息的抗议声,这声音领着他回到现实,想起自己竟然一整天都没吃一口东西。 顺着楼梯走下楼,雪莱一眼就看到穿着香槟色浴袍、以一个极为懒散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吃水果的伊雷。 同时他的面前还摆着蛋糕、大虾、肉酱面和烤鱼,以及眼花缭乱的各种点心糖果。 看到他走下楼,伊雷连姿势都没变,只是用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朝雪莱伸出手,“吃么?” 雪莱想笑,但还是走过去,就着他的手吃掉了那块蛋糕。一点奶油沾在他的唇角,伊雷伸出手用指腹替他抹掉。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久穷乍富的土皇帝?”雪莱说。 伊雷打了个响指,照旧懒洋洋地躺着,“你道出了我的人生梦想。” 雪莱没忍住笑出了声,把椅子拉开坐在伊雷对面,“这么多吃的都哪来的?” 伊雷指了指大厅尽头的厨房,那里放着个很大的双开门冰箱,“你都想象不到主教的冰箱里有多少东西。蛋糕、牛排、海鲜、冰激凌……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一个礼拜不重样。简直难以想象,他到底剥削了多少信徒的血汗钱才能过上这么骄奢淫逸的生活。” “所以你就理所当然地继承这份骄奢淫逸?”雪莱挑眉。 “剥削信徒的人又不是我,谁有罪惩罚谁去。”伊雷往嘴里扔了一只虾,“不过要说这世界上真有什么罪,可能也只有一种吧。” “什么?”雪莱问。 “穷罪。”伊雷说。 雪莱叉起一块蛋糕放在嘴里,学着城门口的检查员先指了指伊雷,又在胸口胡乱画了个符号,“那我宣布,你的罪责即日免除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