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深邃,是极硬朗俊美的长相,严肃的时候威慑力十足。 舒梵心里有怨也不敢对着他发,只垂着头道:“臣女不敢。” 皇帝如有实质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看得她心惊肉跳,更不敢抬头,将身子伏低了些。 空气里的气氛有些僵,原本清淡好闻的熏香似乎也变得恼人,盘桓在周身无孔不入,鼻息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 她说不清是酸楚更多还是不忿更多,亦或者是无力。 他做的一切好像都理所应当,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侍奉的小太监夏毅更是惶恐,捧着茶端下去不是,搁下也不是,尴尬极了。 好在皇帝神色如常,从他手里接过茶盏喝了口,让他退下。 “奴婢告退。”夏毅忙退了出去,不忘将殿门紧闭。 此时已是深夜,内殿只亮着两盏纱灯,更用明黄色的纱罩笼了两层,屋内光线黯淡而柔和。 皇帝高大修长的影子静静投映在金石砖地上,站了半晌,复又看她:“你是在怪朕利用你诱杀江照一事?” 舒梵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道出缘由,一时竟有些怔住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竟也不恼,又低头喝一口茶,将那茶盏随手搁置案上。 轻轻的“啪”一声,却像是拿什么东西投掷到她心湖里,激起阵阵涟漪。 他望着她倔强的模样,虽碍着身份极力忍着,但眉眼间都能看出不忿,忍不住失笑,语气却柔和许多:“朕并非有意。” 不是他不信卫舒梵,只是为保万无一失,需得试上一试,以确保她和江照不是一路的。 他倒也没有将江照一行人赶尽杀绝的打算,逼他至此也只是打压居多。漕帮在江湖上的势力可见一斑,要是漕帮垮了,其余那些大大小小的反瑨不臣的帮派更没了掣肘。 虽只是猜忌多少有些愧疚之情,此刻她跪伏在那边,瘦瘦小小的样子,实在伶仃可怜,他心里恻然,将手平直地递到她面前:“起来吧。” 舒梵余光里看到他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的手指,隐含力道,那样大大方方地展现在她面前。 她心情复杂,终是借着他手里的力道起了身。 “过些日子便是新元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他和颜悦色地问她,不似往日那样疏离。 语气虽淡,眼神却让她有些发怯。 舒梵那日犹豫了会儿,说:“我想要和团宝在一起。” 过了二月,天气愈发严寒,宫人的衣服都换了一轮,一应穿上夹厚绒的大袄,舒梵也领了新衣。 一开始她并没有发现端倪,直到有日春蝉替她收衣服时面色不对,揉着衣服翻开看了好一会儿,嚷嚷道:“怎么你的衣服要比我的衣服柔软许多,这棉絮也要厚得多。还说你不是刘公公的亲戚,他干嘛这么关照你?” 刘全这样在宫里浸淫多年的太监,最懂得的就是察言观色,不用主子开口就能明白主子的心意。 舒梵知道他是看皇帝的态度行事的,但想着他之前不允她出宫和团宝在一起的事,多少还是有些不忿,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 只会允一些小恩小惠,却不让她出宫和团宝团聚。 她不是个多会隐藏情绪的人,这日去御书房侍奉时,不慎打翻了端砚。 一旁的小太监正磨墨呢,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直呼“万岁饶命”。 皇帝并不着恼,也不看那小太监,反朝她斜挑来一眼:“对朕不满也不用这么明显,吓到旁人了。” 他是噙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