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堪端着糊糊走到一旁,从道路边的大树上折断两根枯枝,随后很接地气的席地而坐,开始端着陶碗唏哩呼噜的刨食。 来到大明之后,陈堪也逐渐适应了大明朝的各种环境与食物。 比如说这种看起来像屎一样,吃起来还揦嗓子的糜子糊糊,刚穿越过来时,陈堪是决计不可能吃上一口的。 但现在嘛,陈堪也勉强能下咽,甚至细细咀嚼时,还能从粗粝的糜子面中嚼出来一股独属于粮食的清香味道,这是他在后世所吃到的美食里所不具备的。 就连陈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明明才来到大明半年多时间而已,却是比一个地地道道的大明人更像大明人。 在大狱中的时候,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他应该用什么方法融入大明。 但实际上,他心里想象的那种状态从来没出现过,他很顺利的融入了大明,顺利得没有一丝阻碍,就仿佛,他本该就是大明的人,后世那些经历才是他的黄粱一梦一样。 几大口扒完陶碗中的糊糊,陈堪翻身上马,强忍着大腿内侧传来的酸痛之感,大喝道:“弟兄们,都吃饱了吗?” “饱了!” 麾下的将士进食的速度远比陈堪更快,他们在军中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 陈堪大手一挥:“出发,云南!” …… 两个时辰之后,一群游侠儿打扮的人出现在了陈堪等人生火做饭的地方。 为首的是个独眼断臂之人,身后背着一把看起来夸张至极的重剑,其身材魁梧远超军中寻常将士,瞎掉的那只眼睛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剜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眼眶,森森白骨若隐若现。 而其他人在看向他时,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他走到火堆处,伸手在烧尽的草木灰中感受了一下。 余温尚在! 一个气质颇为儒雅,在大冬天依旧手持羽扇的中年人在他旁边蹲了下来,问道:“如何?” 独臂男子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追不上了。” 其口音怪异,全然不似中原之人。 儒雅男子轻轻挥动手中的折扇,点头道:“回去禀报圣女吧!” “嗯!” 独臂男子没有多言,只是转身就走。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他转身时,儒雅男子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羞怒和嫉妒。 …… 京师之中,一栋民居小楼之中,一位头戴斗笠的女子薄唇轻启:“照你的说法,咱们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了,是吗?” 听见女子毫无感情的话语,跪在女子身前的儒雅中年男子手中的羽扇一抖,险些掉落在地上。 他尽量语气平静的应道:“咱们可以在那人回程的路上设伏。” 女子的眼光看向远方,她闻言,只是轻轻的摇头:“设伏,谁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回来呢,他迟迟不来,难道要咱们就要隐于荒野一直等着吗?” 闻言,依靠在墙垣之上的独臂男子淡淡的说道:“我走一遭云南!” 说完,男子便大步走出房门。 “等一等!” 女子空灵的声音响起,他停住了脚步,回首不语。 女子迎上他剩下的那只眼睛:“我亲自走一趟吧。” “我陪你!” “好。” 女子招了招手,儒雅中年男子站起身来问道:“圣女有何吩咐?” 女子道:“传信蜀中,告诉佛子,那个人离开京师了。” “是!” …… …… 连日驰骋,陈堪率领的钦差队伍过城池而不入,终于在半个月之后钻出了贵州绵延的崇山峻岭。 此时,盘桓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险峻的关隘。 关隘上书胜境关三个大字,乃是由黔入滇第一关。 关口屹立于古驿道上,关隘两山陡峭险峻,山间峡谷深遂,隘口宽度不过十余丈。 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陈安掏出地图,在地图之上找到了胜境关三个大字。 随后对着陈堪说道:“大人,此处便是胜境关,隶属于平夷卫治下,过了胜境关,咱们便算进入了云南之地,此处距离西平侯大军驻扎之所的临安府尚有三日的路程,可需在此地休整一日?” 陈堪擦了擦干裂的嘴唇,淡淡的说道:“那便在此地休整一日,让大家恢复一下精神,怎么说咱们也是代表着朝廷,莫要让西平侯看扁了咱们。” “是!” 闻言,陈安松了口气,随后回头大喝道:“大人有令,进入胜境关休整一日!” 此言一出,将士们紧绷的精神顿时一松,许多人干脆身体一软便滚下马来,躺在地上直喘粗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