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清楚老板有没有另外派出心腹,此时心中有了底气之后,乌鳢行事也就放松得多。 时值新君登基大典,时不时还有路人口称“大王”,浍水之地,显然也没有照顾周天子情绪的意思。 绛城内外的状况,也确实让乌鳢开了眼界。 “原来晋国也是暗中称王啊。” 作为一个经常贩马的贩子,乌鳢接触到的人物,还没资格拍晋侯马屁为大王。 普通人想要跟着吹,被人砍死也只能自认倒霉。 往来东郭和绛城内部市场,乌鳢发现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新来绛城的世族子弟,似乎还要承担运送“贡赋”的责任。 略作打听,乌鳢才知道,晋国国君以往在外的宗田、王田,居然有一多半被分了出去。 如今在上面耕种的人,都是士人阶层,数量相当庞大,为国君吼两嗓子的比比皆是。 这些士人耕种的土地,其中一半的产出,就是以“贡赋”的形式,进入晋国的国都。 而“贡赋”又分成了两个大类,其中一部分,是“君有”;另外一部分,则是“国有”。 至于“国有”细分的地方,太过复杂,乌鳢没搞明白。 但“君有”这一部分,却是让乌鳢大为震惊,因为这一套跟老板在淮中城的操作,有点类似啊。 主上并不直接占用土地,但土地收益,却还是能弄到手中。 略作打听,乌鳢才知道,在晋国,这种模式被称作“君食贡”。 只是因为历代晋侯有过争夺君位的波折,曾经出现过君权旁落的状况,这使得“君食贡”被卿士钻了空子。 比如说士人阶层大量替换,从原先的“百家姓”,变成了十几二十个豪门为主。 这等于说就是晋侯拿自己的财产,在资助臣子们的“开枝散叶”。 但总体而言,此时的晋国国君在“君食贡”的体系上,还是能够做到君主财政良好,实力依旧强横。 只是没办法做到像吴威王一样,专治各种不服,完全不需要考虑阴谋阳谋,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统统都是一巴掌拍死的事情。 “良人,这几日东郭多有‘游士’聚集,不若反转东郭?” 跟着乌鳢的门客,大多出身都不咋样,要么是游侠,要么是穷横,只不过因为闯劲赌性大,在这个纷争不断的时代,才脱颖而出。 最重要的一点,敢于不要命,敢于热血上头。 乌鳢掏钱养活这些人,主要也是为了关键时候能够保命。 出门在外,什么样的配置都是要预备着。 不过就乌鳢的层次,指望有什么能人相助,也是做梦。 能够劝说一下乌鳢不要胡乱花钱,就已经是相当的了不起。 “东郭有些破败,来东郭的游士,多是落魄之人,未见甚么贤才。” 几个门客面面相觑,寻思着就算是贤才,那也不至于找你啊,还不如直接南下,跑蔡国投奔蔡国“执政”蔡美,那不也挺好? 跟着乌鳢的门客,都是直接卖身的,属于“奴客”,只是不至于下贱到跟奴隶一样。 当下见乌鳢有些眼高手低,门客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但乌鳢心中也是有逼数的,琢磨了一下,自己去寻访贤才,尤其是豪族高门的子弟,大概是不会鸟他的,得另辟蹊径。 最终还是随便逛了一下绛城城内的市场,各种吃喝玩乐之后,返转了东郭。 路上,有个门客提醒了一下乌鳢:“良人,有个麻袍剑客,在牛市就一路尾随,必有所图。” “嗯?!” 乌鳢一惊,这要是刺客,那多可怕? “良人勿惊,此人脚步虚浮,不甚厉害。” “呼……” 松了口气的乌鳢连忙道,“还是赶紧回江阴会馆吧。” 只是一路走,麻袍剑客就一路跟,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意思,就这么一路跟着乌鳢一行人前往江阴会馆。 此时的江阴会馆,就是个破败客舍改造,挂了牌匾,还是来了绛城之后,乌鳢自己做的。 那麻袍剑客怀抱着剑,身上披着茅草蓑衣,脚踩一双半新不旧的芦鞋,麻衣看上去也不怎么挡风,开春之后的晋国天气,还是有些冷,让这剑客站在原地,不住地哆嗦。 “呵……” 站在江阴会馆门口,剑客吐了一道白气,抬头看着牌匾,眼睛透露着迷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