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淖闻言蓦地转头看他,被他两指按着帽子推回去,“只是随便聊聊,又不是找你算账,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容淖抿唇,过了最初的诧异,她回得十分坦然,“我没想过。” 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 她是那么讲道理的人吗? 策棱瞟了瞟身边认真走路的姑娘,像在意料之中。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外表看起来张扬倨傲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那样强大而自信。 佥妻们的感激涕零她不敢坦然接受。 阿润一家真诚夸赞她时,她亦隐隐有种无所适从的尴尬。 当然,受过良好规矩教养的公主殿下不至于慌到手足无措,可优雅行止下鲜少流露出的那一丁点不自信已足够让人深思。 比如说—— 她不是讨厌他,是讨厌他见证了她不愉快的曾经。 她几乎粗暴的判定他一定会讨厌‘真面目’的她,先声夺人摆出厌恶姿态,以免落於下风。 这很合乎她的性格。 乃至后来她对同样可能与之结亲的布和态度不错,并不意味着布和多好,只是布和从未撞破过她无法启齿的难堪。 而他,从一开始,就出现在了错误的时机里。 除了这一次。 “还讨厌我吗?”策棱轻声问。 他觉得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容淖忍不住再度偏头去看他,就这么一个小小走神,脚下没注意,踩进了水泡子里,草原上有些小片湿地冬天不会完全结冰,容淖左脚陷在软泥里,轻崴了一下。 她的小皮靴是索统领之前随便采买的,有点大。 陷这一下脚踝没事,只鞋没能一起拔出来。 策棱反应敏捷扶住她,把人抱去一边的矮雪包上坐着。 确认她没受伤后,自己去把鞋捡了出来,见小皮靴内里有防寒防水的衬毡,策棱直接抓了雪替她把表面脏污擦干净了。 他做这些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 在不可言说的静默里,只能听见雪原呼啸而过的风声,吹过远山河流与劲草。 策棱没选择把鞋还给容淖,而是单膝跪在她面前,捉过她左脚为她穿鞋时,一边抬眸以目光紧锁容淖,再次认真问,“茉雅奇讨厌我吗?” 他太专注观察容淖的神情,以至手上有点失了轻重。 容淖感到有一丝疼,待鞋穿好后,顺势一脚轻踹他肩上。 天上最后一抹霞光烧尽,艳冶的姑娘仿佛多受霞影一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