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用完了,血依旧没止住。 她丢开药瓶,试图在皮囊里再翻找出更强劲的伤药。最终却是攥着皮囊,无力跪坐在原地,整个人钝钝的,像因过度收紧而崩断的弦。 章翼领眼珠子缓慢转动,落在那个脏兮兮的皮囊上,再次开口,“里面有洋金花,我们用来放翻羽虫用的,你带着上路,以、以防万一。” 容淖愣了片刻,这次没再忽视他的交代,闷不做声掏出一个油纸包。 章翼领见状,似乎终于觉得心安,眼皮缓缓耷拉下来,无声无息等待生命的终结。 容淖看得喉头发紧,没话找话,“你眼睛那么红,是喝了洋金花吗?” 原本悄无声息像个死人的章翼领闻言好像笑了一下,唇角却只能勉强扯出一点细微的弧度。他睁开眼,像是突然被勾起了谈兴,精神头竟然比先前好上两分,是回光返照的征兆。 “我们兄弟没出息,和鸟兽羽虫打了半辈子交道,从未正经上过战场,握着刀对上活生生的敌人不一定敢砍,喝一点洋金花汤可以壮血气,生胆气。” 容淖心间发梗,这群人马上死绝了,她不觉得他们还能算计自己什么,终于道出一直滚在口齿间的问题,“你们明知艰险,为什么要来救我?” 如同章翼领自己所言,他们是打牲衙门的人,安安生生供给皇家贡品便能得到应有的赏赐。 救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何必强出头。 “我们都是皇上与朝廷的兵,而你是皇上的公主。” 只是在打牲衙门蹉跎太久,久到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只配也只能与鸟兽羽虫为伍。 可他们始终记得自己是谁。 记得那句黄口小儿都知道的话。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不过,比之我那一干兄弟的赤诚,我多一点私心。”章翼领目光落在容淖身上,平静悠远,像是看她,又像是在越过她在看遥不可及的远方。 容淖怔怔然与他对视,不明所以。 她不懂章翼领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为何有那样深浓的失望。 直到她从章翼领口中听见牛头不对马嘴的下一句,“听说你的狗死了,很可惜。” 狗! 容淖灵台一清,电光火石间想起了章翼领去她帐篷外请罪那回的情形,先时周全恭谨,后又莫名失魂落魄。 中间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变故——除了,飞睇冲到门口冲他狂吠。 他认得飞睇! 不,飞睇多半时间养在皇宫,准确来说,他应该是认得出飞睇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