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姓钟,表字伯毅,虚度二十有四载。钟萧廷只说了表字,没有说名字,摆明了是告诉云安,她是没有资格知道自己名讳的。 云安眨了眨眼,偏着头思考了片刻,面露惭愧,回道:万分抱歉,在下没读过书也不识字,敢问这个薄义是哪两个字?是不是淡薄的薄义气的义?林不羡听出云安这是在拐着弯子说钟萧廷薄情寡义,在心里替云安捏了一把汗,但钟萧廷好像并未察觉,轻蔑地看了云安一眼,解释道:伯仲叔季的伯,毅力的毅。 原来如此,受教了。云安一本正经地答道,单从她的表情上看,根本瞧不出她之前作弄钟萧廷的小心思。 林不羡知道云安突然发话是为了岔开话题,不想让钟萧廷这么快和自己搭上话,同时也是在用她特有的方式为自己出气,但是林不羡很担心钟萧廷反应过来,于是主动开口说道:还未恭喜钟大人金榜题名。 钟萧廷温润一笑,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林不羡,他们认识三年了,这也是钟萧廷第一次得见林不羡的真容,林不羡的美端庄大气,和王绫萝是两个风格,钟萧廷的心中更倾心林不羡的容颜。 钟萧廷并不后悔自己娶了王绫萝,毕竟一个是商贾之女,一个是士族千金,谁对自己的帮助大,钟萧廷还是清楚的。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结果也不会变。 但看过林不羡的真容后,钟萧廷更加坚定了鱼和熊掌兼得的欲望,他甚至感觉这是上天对他的弥补,让他过了这么多年的艰辛生活,终于想起要弥补自己了。 不然的话,天下哪有如此美事? 娶王绫萝时钟萧廷已经在心中忍痛割爱了,做梦也没想到局势峰回路转,自家老泰山大人竟然会主动提出会帮助自己坐享齐人之福。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林不羡已被乞丐糟蹋过了,并非完璧之身,但左不过是个小妾而已,倒也不用顾虑太多。 萧廷能有今日,多亏林妹妹昔日对萧廷青眼相看,真心相助。今日是特来感谢你的,不知林妹妹近来可好? 云安听的一阵火起,这话就算放在现代都有些猥琐了,你要是男未婚女未嫁还凑合,如今女方已经嫁人了,你也始乱终弃,背信弃义了,再说出这些话来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真是恶心的妈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云安气愤又愧疚,自己明明答应了林不羡会好好保护她的,却还是让她承受了这种尴尬的局面,云安不是没有说辞反击钟萧廷,只是身处这个时代,不得不顾虑一二。 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再给林府埋下祸根,那更是得不偿失。 云安的心里有些发闷,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一个体面的身份,连据理力争的资格都没有。 钟萧廷从林威走后,有意无意所展现出来的一举一动,无不彰显了他跃身为士族一层的傲慢,同时也深刻体现出了钟萧廷全然没有把自己这个林府的女婿放在眼里。 一个乞丐出身,目不识丁的赘婿,凭什么让一个五品官员正视? 虽然云安一直说,要想取胜,一定要让敌人轻视自己,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云安多少还是有点难受,这并不是因为这股轻视本身,而是因为 云安产生了一丝怀疑,眼下自己和钟萧廷之间相差如此悬殊,自己真的有能力兑现保护林不羡的承诺吗? 就在云安出神思索的功夫,钟萧廷再度开口,说道:林妹妹,昨日我在接风宴上听到了不少消息,有一些是和林府有关的,若是林妹妹有空,我想单独告知。 云安藏在广袖下的拳头攥的嘎巴作响,身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一共五声,不多不少。 云安打起了精神,转过身扶住了林不羡的小臂,柔声道:娘子,你不要紧吧? 林不羡掏出绢帕擦了擦嘴角,虚弱地说道:无事,大概是昨夜被子没盖好,着凉了。 林不羡的拳头也暗自握紧了,一股羞耻感直冲百汇,但她并不后悔,说这些也绝非冲动。 这句话听在云安的耳中稀松平常,她甚至觉得林不羡不是装的,是真的感冒了,想着要不要从空间里拿一片伤风胶囊,偷偷给林不羡吃了。 明明暗号这件事是云安出的主意,真到了这个时候,第一个乱方寸的也是她。 同样的话,听在钟萧廷的耳中又是另外一种含义了,林不羡这是在明确地告诉钟萧廷:自己已经成婚了,相公就是陪在她身边的云安,而且就在昨天她们二人还曾共宿。 云安目不转睛地看着林不羡,目光担忧,自然地抬起手背贴到了林不羡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见林不羡没有发热才稍稍放了心,说道:额头不烫,应该只是伤风了,回去给你端一碗红糖生姜水,捂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林不羡顶着一张白里透红的俏脸,乖巧地点了点头。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