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总有那么寸许的片刻,让人心生烦闷,落下的枯叶攒起硬边,被风吹动着划过地面的沙拉声,就像戏曲退场前的最后一道琴音。 肉眼可见的秋黄色,在这个小院里被放大数倍,秋高气爽这个词,不适合这里。 谢菱君听着从门缝传来的风声,慢慢撩起水到身上,她垂眼定望身上的痕迹,本是一张雪白无暇的皮囊,如今连一处能看的地方都没有。 渐渐消去的红痕上又覆盖新的,谢菱君抚摸过每一处,自己就像是一张画布,被人添了一笔又一笔,却又不给她晾干成型的机会。 画布也因此变得越来越脆弱,起了毛边,提心吊胆着,不知下一笔是否就破掉,后被人无情扔在角落,落满灰尘,当作烧火的引子,胡乱掰断扔进灶火里,最终就这样尸骨无存,化作一缕呛人的咽。 “不要…”?沉思人眼睫微颤,小声自言自语。 她不要死在这里… 最初升起的恐惧心在今早后成为具像化,自入府数月来的种种,她能体会到这几个人的步步为营,感受到自己成为了他们的战场,他们在她身上寻找占山为王的快感。 可为什么是她,谢菱君想不透,刚才丁叔懿神色莫辨的眼神里,她读懂了一个男人不甘落后,想再次征服的心,即便他的外表并没有野心,可她就是懂了。 谢菱君吸了吸鼻,鼻腔堵得整个脑门都是疼的。 难道就这样了?她想带着灯儿一起离开啊…怎么就成了给爷们儿取乐的了? 水波随着手的晃动,越发荡漾,膝盖上一处红痕变了形,谢菱君眼前渐渐模糊不清,一层水光罩在晶亮的眼眸上。 滴答,落在水面融为一体,她听到了那声轻不可闻的入水声,愁绪被骤然打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哭了。 谢菱君抹了把脸,泪水糊了满面,她捧起两把水排在脸上,又觉得不过瘾,将整个身子浸在浴桶里,用濒死的窒息来缓解难以理清的头绪,以此得到片刻的解脱。 小浴室的窗遮着一层布单,里面辨不出时间,直到在水里听到灯儿的催促:“五太太,好了吗?水凉了吧。” “别泡太久,回头该着凉了,现在天气可不如之前,没个谱。” “春捂秋冻不是这么个冻法…” “……”?小丫鬟在门外絮絮叨叨,让这股垂死的气息多了人气,哗啦一声,女人从水中猛地坐起,谢菱君眼底憋出血丝,费力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似是要把肺里填满。 “五太太?没事吧?” “哈…哈…没、没事…我这就出来了。” 灯儿停下敲门的手:“嗷好,那您弄着,我去把饭摆上,已经中午了,咱该吃饭了。” 她们一直都是一起吃饭,小丫鬟也从最开始的抗拒,演变成如今的自然。 谢菱君听着她轻快的语气,心情畅快不少,自我安慰着,怎么没有变化,这不就是变化? 浴桶里的水已然没了一点温乎劲,谢菱君感受到了冷,用最快的速度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