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孩子,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一家人却始终收拾得体面。 现在还有越过越好的势头,看娄靖平兄妹就知道了。 “你家只剩下你奶奶,还有双胞胎在上学,谁来上工?”娄保田在本子上撕了张纸,捏了点烟丝卷上,“以前生产队里照顾你们一家子老小,分派的是轻省活,拿的却是满工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关照你们一家,现在可不行喽。” 娄保田吸了口烟,缓缓吐出,“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吧。” 要不是娄家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太过扎眼,分工的时候不好像欺负娄靖平和娄燕妮那样,娄保田其实还挺乐意让他们上工的。 只有上工了,他才是将他们捏在了手里,让他们往东不敢往西。 “保田叔,我奶奶今年才六十三,背没驼,眼没花,耳朵也没聋,村里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还有下地的,双胞胎虽然在上学,可是她们能出九点前的那一班工,就是我,九点前的那班工也是能出的。”娄燕妮没走,还是笔直地站在娄保田的小课桌前。 平时的时候,她们生产队是三班工,早上九点以前是一班,还有个上午班和下午班,农忙时是全天出工,但一般农忙的时候乡镇单位和学校都会放假,并不耽误上工。 生产队记工分,出多少记多少,上学的孩子们基本都是出早上那班工,赶在九点前去上学就行,而且生产队里还有一种定额制的计分法,比如扯多少猪草算一个工分,掰多少玉米棒子算多少工分,都可以灵活变动。 娄燕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不挣工分。 “娄燕妮,你都吃上公家粮了,还惦记这点子工分呢?”村里有心疼这几个孩子,多番照顾的,自然也有心眼小,爱计较看不得人好的。 “七婶娘,什么叫惦记着这点子工分?我们都是凭劳动挣工分。”娄燕妮看了眼说话的人,目光又放回到娄保田身上,“保田叔您比我懂,就算我吃上了公家粮,可我还是农民的孩子,是贫农出生,不上工,那是资产阶级思想行为,是享乐主义,万万也不能有!” 什么资产阶级享乐主义!娄保田一拍桌子站起来,目光狠狠地盯着娄燕妮。 娄燕妮可不怕他,她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这娄家湾生产队可不是他娄保田一个人说了算的。 “行了,娄保田,人家燕妮说得也没错,你赶紧给人分了吧,我们也赶紧领了回家好做饭。”现在天还冷着,虽然有戏看,可站在村部的仓库门口吹着风,人一下子就冻透了。 “这可是你要让他们上工的!”娄保田磨了磨牙,“大山子,给她称稻种!” 一直想帮着娄燕妮说话,却又嘴笨不知道开口的娄大山,赶紧应了一声,舀稻种的时候想了想,趁着娄保田没注意,手下一偏往良种那里舀了一大瓢。 娄燕妮如愿以偿地背着三亩地的稻种回了家,在家里记公分的小本上,把这些稻种应得的公分记上,其实不记也行,她心里有本帐,不过她现在在上班,要是记分员来对工分,她要是不在,会挺麻烦。 “姐,我周末想去棉纺厂玩。”娄燕秋帮着把稻种收到粮仓里,小心翼翼地冲娄燕妮提要求。 娄家湾在公社和县城中间,离县城并不远,自从开了棉纺厂,尤其是棉纺厂的电影院开起,并对外开放后,娄燕妮她们这一辈的孩子就都爱往县城跑,再远也要去,就算没钱买电影票,蹲在外头听个声也是高兴的。 娄燕秋平时很少提要求,娄燕妮也没多想,“带竣林一起去,早点回来。” 娄竣林已经能把又大又重的邮电专用车骑得很溜了,不过从她调到译电组后,自行车她就还回去了,不过邮电所还有辆旧自行车,平时她们没事都能骑一下,娄燕妮想了想,又道,“你们下学就去邮电所,去邮电所借自行车骑过去。” 娄燕秋欢呼一声,立马跑去告诉娄竣林,娄燕妮忍不住摇头失笑,心里却有些犯愁。 她看娄保田那个样子,之后上工怕是要为难双胞胎的。 第五十章 举报无果 不过现在操心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村里还有生产队长呢,还有老太爷呢,不是娄保田一手就能遮天的。 娄燕妮不知道邢小娟给部队写了举报信,部队里的调查组到家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快傻了,是真的心慌,但还得强撑着不能表现出来。 娄奶奶在白天大多在相熟的老太太家,几个老太太一起,或是家长里短或是一起干活,双胞胎在上学,难得她休息在家。 也还好是她休息在家,如果是娄奶奶在,娄燕妮真怕奶奶受不住刺激。 “娄燕妮同志,你别害怕,我们就是例行来调查,了解情况。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的。”话是这样说,谁心里能不担心。 娄燕妮点点头,坚持给他们倒了水后,才坐下表示自己准备好,他们可以问问题。 “娄靖平同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