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的公子柳乘风更是哭丧着脸,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这是想着娶个侍郎之女当媳妇好光宗耀祖而已,你们北凉怎么说杀人就杀人啊。 经历过沙场磨砺的李长良,大概是算是神态最镇静的一个,打量起这支北凉境内正规驻军的所有细节。 先前凑到队伍里给这些京城权贵子弟帮闲跑腿的两个北凉本地纨绔,几乎同时就转身撒腿,想着逃入客栈。但他们附近那个在李家充当护院教头的中年男子瞬间伸出双手,将两人往回一扯,然后就有两根箭矢破空而至,若是没有这一拽,把两人从鬼门关拽回,那么两个可怜虫就要给箭矢钉入后背了,侥幸不死也是重伤。 王远燃终于按捺不住,怒声道:“你们北凉军真敢当街无故杀人?!” 角鹰校尉罗洪才根本没跟他浪费口水,大手一挥。 骑军开始冲锋。 一位在阎家做幕后定海神针的年迈供奉高手率先出手,老人是货真价实的二品小宗师境界,若非中年时在战场上受过几乎致命的重伤,常年每逢阴雨天气就咳嗽不止,连呼吸都疼痛刺骨,也许老人如今已经是一品金刚甚至是指玄境的顶尖高手,老人被阎震春从战场上救下后,为了报恩,这才留在了阎家,在京城江湖有“半气横江”的绰号,说得是老人虽然犯病时呼吸艰难,可真当对敌时,罡气浑厚无匹,更有一身炉火纯青的横练功夫。 老人迎面对上冲撞而来的一名角鹰骑卒,正要一掌拍烂那匹战马的头颅,骤然间,一抹诡谲身影从斜处掠出,双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推,竟是当场就将他推回原地。老人刚刚吐出一气便不得不马上再换一气,胸口略微褶皱的衣衫随之震动,恢复原样。不但是他,其余三名己方阵营的高手为了阻挡那一骑,纷纷拦路出手,但无一例外都被半道杀出的人物阻挡,虽然双方八人眨眼间的四次交锋,各有优劣胜负,但这个空隙,终究使得那名角鹰骑卒顺利来到站在最外边的阎通书附近,一骑一人擦身而过之时,那柄不见如何挥舞劈砍的北凉刀就在目瞪口呆的阎家大公子肩头,划出一条鲜血流溢的大口子,这还幸亏李长良拉了一把阎通书,否则那条口子就是在阎通书的脖子上了。 一骑过后,后头仍然有数百骑呼啸而至。 原本并不想自己太过深陷泥潭的李长良只好再度亲自上阵,上前两步,弯腰扭头躲过那马背上一刀,肩头凶狠撞在战马侧面,将那一骑连人带马都给撞飞出去。只是不给李长良丝毫喘息的机会,第三骑就当头一刀劈下,李长良脚下踩出一串急促碎步,转身绕过,并且伸手抓住那骑卒握刀手臂,李长良怒喝一声,硬生生将其拖拽下马,顺势丢掷向第四骑,后者根本就没有收刀,而是身体大幅度向右侧倾斜,一躲而过,依旧成功向李长良递出了一刀。 跟随人流返回客栈的高士廉回头看到这一幕,虽不是局中人,却也十分心悸,对殷长庚轻声说道:“咱们真就这么走了?看架势,这支北凉骑军是真会杀人的。” 殷长庚犹豫了一下,最终停下脚步,看着远处已是险象环生的李长良等人,神情沉重。 一行人在屋檐下停脚,高士箐愤怒道:“这帮北凉人也太过分了吧,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王远燃好歹是一道经略使的儿子,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北凉骑军就要说打杀就打杀了?!” 殷长庚没有言语,他知道大概正因为王远燃等人的敏感身份,才让北凉不惜为此大动干戈。 在某些双方会意的规则内,朝廷百般刁难北凉,北凉能忍,也忍了二十年了。 但北凉不能辱。 殷长庚嘴角翘起一个细微不可察的弧度,走出屋檐,对客栈二楼的窗口轻声道:“劳烦祁先生了。” 下一刻。 逃暑镇,剑气满街道。 其剑气之冷,瞬间让逃暑镇的名称变得再恰当不过。 但是不等高士箐赵文蔚等人由衷感慨那祁嘉节祁先生的剑道之高剑气之盛,他们突然发现那股刺骨清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没就没了! 然后不知何时众人身边,就站了个手中还捧着一本书的年轻人,就像是刚刚在家中读书来不及放心就跑出来凑热闹的。 逃暑镇街上仅有微风,不足以翻动书页,但是赵淳媛高士箐这两位更加心细的女子,却看到年轻人手中摊开的书籍,刚刚翻过了一页。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