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日她又回到汝渠殿的前院,才发现甄夫人讨厌她的原因大概只是因为她也是王后的孩子。 她本是要推门而进,却听到屋里传来哥哥的声音,他问徐夙为什么说她“小题大做”。她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但那个问题也在她心里膈应着,脚下步子没迈开,便在那听着了。 然后她听到了甄夫人。 屋里两个人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从掩着的门中飘进她的耳朵里。 她听到徐夙说起当年的事情。 他说:“当年殿下问我,除了前往晋国,可有别的办法,我纵然是有办法让晋国反悔,那么赵王呢?” 就在她越来越糊涂的时候,哥哥说了很长一段话。 关于那年去晋国做质子的真相。 她一直知道甄夫人不喜欢自己,她也一直觉得徐夙应该是不待见自己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 关于这些算计人心的事,在几天前,似乎一直都离她很遥远。 脑子已经十分混乱。 但能让她如此这般魂不守舍的,还不止这一件事。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宝瑞反应很快:“公主方才让人叫曲医官,应该是来了。” 这不,第二件事来了。 曲医官是上月才来宫里的小医官。 元琼没问过他年方几何,但估摸着他也就二十岁上下吧,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微微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右侧还会露出个浅浅的酒窝。 这人长得哪都好,跟个小白脸似的,唯独右侧眉骨的地方有道疤。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俊俏,所以宫里人有点小毛小病的都喜欢找他看,很是受大家的喜欢。 曲医官身形小,身上跨了个大木盒子,看着还有点瘦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倒了似的。 一共没走几步路,他还顺了老半天气,曲医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问道:“不知公主有哪里不舒服?” 元琼别扭地清了清嗓:“本公主也不知道,所以找你来看看。” 他把身上的木盒子放下,拿出了一堆她不认识的家伙事儿。 阵仗搞得老大,半柱香后,什么都没查出来。 …… 一屋子三个人有点尴尬。 还是曲医官先打破了沉默:“公主可还有别的事想问下官?” “啊?”元琼眼神有点飘忽,“我能有什么事啊。” “那下官就先……” “诶,我想起来了。”曲医官礼还没行完,元琼出了声,“曲医官是刚从徐正卿那里回来吧?” 曲医官微微愣了一下,答道:“是。” 忽地觉得手没地方放似的,元琼拿起了方才不想吃的栗子糕咬了一口,然后尽力装作漫不经心并不是特别关心的样子:“那他没什么事儿吧?” 曲医官答道:“公主放心,徐正卿并无大碍。” 第二件事便是这件事。 哥哥那日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原来自己做的那梦,一点都不假。她一直以为八岁那年是元琛哥哥救了自己,那是第一个让患得患失的她尝试着打开心房的人。 她完全无法描述自己听到那个人竟然是徐正卿时的心理。 普通人被人豁了命救起来都要感恩戴德,又何况那一次对她来说,还是个深压在心底的念想。 可偏偏她知道真相的半个时辰前,才对徐正卿发了好一通脾气。 …… 所以她憋闷了那么多天,今天总算逮到个机会从别人那里打听打听他怎么样了。 元琼义正言辞:“倒也不是我想知道,主要是徐正卿身居高位,我又听宫里人说,他是护送哥哥回赵国受的伤,伤势很严重的话,父皇和哥哥多过意不去。” 曲医官倒是个心明眼亮的,憋了憋笑:“那是下官会错意了,还请公主让赵王和太子殿下放心。” 元琼想着又加了一句:“你可千万别让徐正卿留疤了。” 曲医官了然,笑着应了一声。 其实元琼没好意思直说,实在是看着他这医官自己眉骨上还有道这么显眼的疤,让人不太相信他的医术。 ……这大概就是医者不自救? 曲医官又等了等。 终于见没什么别的事,复又跨上了那个半人大的木箱,十分吃力地走了。 - 徐府建得朴素,白墙黑瓦,花木甚少,平日看庄重肃穆之感,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