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抱起来是这种感觉。 白子墨从沈云亭手里把闺女抢了回来,莫名其妙地看他:“你做什么?把我女儿还给我,你不是最讨厌孩童的吗?” 小闺女听不太懂大人们说的话,她眼睛圆溜溜的,躲在自己爹爹怀里咯咯笑,又伸出小胖手去抓方才抱她那个叔叔的大手掌。 温暖绵软的触感自手心传来,沈云亭会心一笑,却忽觉怅然若失。 他原本也许有个女儿。 有很爱他的妻子。 也可以像常人一样有个家。 沈云亭朝白子墨道:“早些回去,多陪陪你家夫人。” 白子墨睁大了眼:“你吃错什么药了?” 沈云亭自己是个办公狂,对自己严谨苛刻,对下属亦是。平日不把他拖到半夜三更,压榨完所有价值都不让人回去。 今日他竟然这么早就放人,放人的理由竟然是要他多陪陪家人。 白子墨大惊,天知道他因为跟着沈云亭混,总不着家,挨了夫人多少顿鸡毛掸子。 白子墨合理怀疑沈云亭是想借此扣他工钱。 却听沈云亭道:“下个月给你涨工钱。” 白子墨:“……” 白子墨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忙道:“说出口的话不许反悔!” “不反悔。”沈云亭回道。 是该多给白子墨一些,毕竟前两世他死后,想来除了白子墨,没人会替他收尸。 又加工钱又放他回家,碰上这等好事,白子墨乐颠颠抱着女儿立马走人。 少傅府前院又安静了下来。 沈云亭一直站在门前,站到夜深,直到有人扣响了少傅府的门。 他立刻上前开了门。 嘉禾身旁的婢女流月提着篮子过来。流月道:“姑娘让我把这篮小酥饼拿来给少傅大人您。” 沈云亭从流月手里小心接过篮子,道了句:“多谢。” 流月躬身回了一礼便回去复命了。 沈云亭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嗅到小酥饼熟悉的香味,眼微酸。只因为篮子里的小酥饼没有加葱。 小酥饼香脆热乎,他的舌头尝不到味道,他从来不知道嘉禾做的小酥饼是什么口味。 可当小酥饼入口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小酥饼是什么味道。 入口是甜的,回味却是苦的。 *** 程景玄夜深从军营操练完回府,才知道嘉禾因为误食了蟹膏发了病,差点吓得魂都没了。 幼时他阿妹曾因食蟹昏迷不醒,过后爹爹便吩咐永宁侯府永不食蟹。 此事只亲近之人知道,为的是保护阿妹。 爹爹在朝中有政敌,恐防他人故意设计害阿妹性命,这才未将此事外传,只自家人留心着阿妹平日的饮食。 她自己也极小心,从未出过岔子。 未曾想今日却差点出事,他很自责自己未提前将这事告诉玉筝。 “若是我提前想到此事并告诉玉筝,阿妹你便不会遭今日之罪。” “阿兄,这与你无关,是我自个儿不小心。” 程景玄叹了口气,幸好嘉禾没出什么大事,只需休养些时日,三个月内忌吃辛辣和酒水便可。 程景玄道:“说起来此事多亏了沈二,若不是有他在,你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怎么也得好好谢谢他。” 嘉禾侧过头:“谢过了。” 程景玄“哦”了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理说,沈二痴迷自家阿妹,以他那厚脸皮不择手段死皮赖脸那个劲,如今喜欢阿妹的人又那么多,沈二四面环敌,怎么可能放过这次在阿妹身边邀功的机会,怎么也要趁机守在阿妹身边刷刷脸。 程景玄环顾了一圈四周:“沈二人呢?怎么不见他?” 嘉禾顿了会儿,眼眸微垂,回道:“他不会再来了,我把他赶走了。” 程景玄对此一笑置之,沈二不会再来了,怎么可能?她家阿妹从前又不是没赶过他,他还不是照样屁颠屁颠凑到阿妹跟前来。 他这样的人,一旦用了心,就是死心塌地,赶是赶不走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