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乃是这群贼匪的总舵。 汪仁走进营帐,问程景玄:“程小将军打算怎么攻打这群悍匪?” 程景玄回道:“擒贼先擒王,应当先从这群贼匪的总舵下手,将其一网打尽为佳。” 汪仁笑笑:“说得是,将其全部剿灭,除了这帮祸害。” “剿灭?”程景玄皱眉,“那不行,得留活口,否则怎么寻找合谈金的下落。这回剿匪,合谈金也是重中之重。” “说得不错。”汪仁嘴上顺着说道,眼色却微微一沉,袖中藏着的匕首若隐若现。 “程小将军。”汪仁笑着朝程景玄凑了过去。 “何事?”程景玄刚抬头,忽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一瞬间眼睛瞪得直直的,看向刺进自己胸口的匕首,“你……难道……” 对着将死之人,汪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当发善心让他死个明白。 汪仁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被程景玄鲜血染脏的手,道:“不错,实话告诉你,杀人夺金一切都是我做的。骆远他们那帮蠢贼,哪有胆子劫合谈金?” “要怪就怪你非要咬着合谈金不放,若非如此我也不想出此下策。”汪仁道。 “竟然是你。”程景玄捂着不停流血的伤口喘着气,“我死了,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汪仁笑道:“你放心,我会告诉所有人,你去贼窝探路,彻夜未归,从此下落不明。谁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反正有骆远当替死鬼。” 程景玄算是明白了,所谓西北悍匪难剿都是假的,真正难剿的是这群狗官。 明面上是百姓父母官,暗地里却将脏水都泼给那群贼。山高皇帝远,恐怕延庆帝之前派过来调查赋税官员不是被汪仁控制了,就是被他处理了。 汪仁正静静地看着程景玄挣扎,等待着他慢慢死去。只要他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合谈金在他手里。 他正得意,营帐忽然外亮起了一圈火光,马蹄声越来越近,声势浩大,汪仁怔愣地抬头朝门外望去。 暮色之中,荒漠沙丘之上,狂风之下,男子骑在马上。偏冷的面容散着森森寒气,素白纹银线广袖在风中翻飞。 那男子身后的士兵已将营帐重重围了起来。 待汪仁反应过来之时,脖子上已架了两把大刀,他已如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那男子从马上下来,跨步走近营帐,营帐的烛光照在男子凌厉精致的脸上,男子的脸逐渐清晰。 程景玄怔道:“沈二?你、你怎么会来?” 沈云亭没答,只朝他看去,淡道:“军医很快过来,你会没事的。” 说完没等程景玄回话,他立刻朝周遭望了一圈,心下一沉。 “她呢?”沈云亭问,“嘉禾呢?” “快、快去……去救我阿妹,她被骆远……掳走了!”程景玄撑着最后一丝清醒道。 一瞬间,沈云亭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 土城深处,一片喜庆。 每个土窑子门前都挂满了红绸红灯笼,鞭炮声阵阵,十里八乡受过骆远恩惠的乡民围着土窑坐了几圈。 外头喧闹一片,嘉禾穿着大红喜服,坐在红被褥上,心里打着鼓。 阿兄怎么还未来?再不来她就真成骆远的压寨夫人了。 “大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我扶您出去拜堂。”喜娘笑着进来找她,替她盖上红纱喜帕,嘉禾的视线被红纱所遮挡,变得通红朦胧,勉强能看清前路。 喜娘扶着嘉禾去了外头。隔着红纱嘉禾隐约瞧见土窑前搭了个台架子。台架子上摆着喜桌和骆远爹娘祖宗的灵位。 外头一堆乡民都伸着脑袋朝她看来。 “这就是大当家的媳妇啊,可真标志。” “瞧那个身段,一看就好生养。” “就是太瘦了些,要是吃胖些就更好了。” …… 听着乡民们的调笑声喜庆的锣鼓声,嘉禾不由自主地想到前世与沈云亭的成亲夜,冷清惨淡,没有一丝温情。 原来被成亲的喜宴是这个样子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所有人都笑得那么温暖,祝福她一生和美、子孙满堂。 嘉禾觉得这一刻自己是脆弱的。像是从来没有吃到过糖的孩子,第一次尝到了甜头,眼眶红了一圈,蓄上了泪水。 喜娘扶着嘉禾一步一步走上台架子。骆远早就在台架子上等她了,他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有些土气却朴实。 喜娘将绑了同心结的红绳交到嘉禾和骆远手里。不一会儿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锣鼓咚咚敲响。 “吉时到。”喜娘扯着红帕子大声高呼道。 “一拜天地——” 嘉禾顿在原处一动不动,骆远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朝她道:“小禾苗,怎么了?快拜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