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围。 既如此,便也该受到天道王法的制约。裴郁离抬手抹去了额上滴落的汗,喘了两口气,道,海上帮派如今正在动乱,人命被随意践踏,大统领管不管? 你是在请求,还是在质问?卫巍面上并未露出什么表情。 若说是请求,这语气可不太像;若说是质问,区区一介奴隶,敢对堂堂东南大统领这样说话,也是怪有意思的。 裴郁离顿了顿,语气软了下去,说:罪奴是在请求。 卫巍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半晌,抬脚自主位上走了下去。 站起来。卫巍说。 裴郁离闻言用两只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身体不适?卫巍一边问一边握住了裴郁离的手腕。 这大统领年过花甲,可依旧孔武有力,他粗糙的大手轻轻一握,便能将裴郁离纤细的手腕包得严严实实。 他只是随意一握便放开,而后斥责般地说:小小年纪养出这么副破铜烂铁的身子,管得倒挺宽,海上的事与你何干? 裴郁离瞳孔的焦距一散,又被他堪堪拉了回来,答道:与我无关,可与大统领一定有关。 天鲲戍龙两大帮派说白了也算是东南赤甲的助益,海上贸易兴起,域内与域外的海寇猖獗,镖师集团就是行商的最佳保障,是自发的护卫军。不仅帮海军承担了打击海寇的责任,同样也有利于大魏海外贸易的发展。 于朝廷来说,海上帮派虽难以统辖,但绝不可缺失。 换言之,天鲲如今收编了戍龙,人心动乱,大战一触即发。而对于朝廷来说,天鲲的统一与稳定才是最好的局面,此刻朝廷若能出力,便是收服天鲲的最佳时机。 何乐而不为呢?卫巍心中自有思量,转而说道:你不惜自爆身份,就是为了这个? 是。裴郁离答。 我不管你所言真假,出了这扇门,便休要再提。卫巍瞥他一眼,依旧无甚表情道,天道不仁,但稚子无辜,我不捉你,好自为之。 裴郁离无暇思考卫巍话语中的深意,可却惊愕地意识到,卫巍放过他了。 没有调查没有审问,就这短短的几句话,便将他这不知真假的罪臣之子给放了? 十一年前轰动一时的高官通敌大案,在十一年后的今天掀不起任何水花。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毕竟裴郁离在此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会被抓去重新处死。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的身上可不止这一个罪责,门外尚有府衙的官兵在等待,他如何逃得掉? *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总得给个说法吧! 长川港众人对着住船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一整日,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帮主和舵主尚在休息,之后自有交待,小北舵一帮众拦在住船前,斥道,急个屁啊! 帮主若是性命无忧,便给兄弟们报个平安,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还有寇爷呢,怎么一去不回了?什么都不说,叫兄弟们干等着吗?! 你要是想见我们舵主,我他妈进船帮你把他叫出来!你敢吗?小北舵帮众气不过,这样怼了一句。 而今戍龙的人全围在周边,都在静观其变,倒是天鲲的人先上赶着动摇军心,这就很气人了。 方才那问话的天鲲帮众沉默了一瞬,空气也跟着沉默了一瞬。 有人道:好啊,你去叫寇爷出来。 住船内,窦学医已经为寇翊施了整整两个时辰的针。 窦学医施针施得手抖眼花,身边那帮众变着法儿地说裴郁离也说得口干舌燥,终于,寇翊的手啪嗒一声,按到了青玉枝的刀柄上。 那刀柄被摁得不停震颤,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窦学医眼睛都亮了亮,立刻伸出拇指,摁住了寇翊的人中。 舵主!小北舵帮众一个激灵,忙不迭从旁窜跳起来,按照窦学医先前的指示按压住了寇翊的胸膛,两三次施力后,寇翊猛地倒抽一口气,从昏迷中骤然睁开了双眼。 呼窦学医紧跟着呼出一口气,将手探到了寇翊的颈部动脉之上。 你终于舍得醒了。窦学医一颗悬着的心好歹往下放了放,问道,怎么样?哪里最不舒服? 寇翊的眼珠子来回动了动,费力找回了焦距,低眸先向着自己的手看了看。 在看到青玉枝的那一刻,他的脸倏地血色上涌,张口用着嘶哑的声音问道:他呢? 窦学医犹疑片刻,答道:孤身去了陆域。 寇翊神情一滞,突然呛咳起来,这一阵呛咳开始了就停不下来,震得他身上每一处伤口都在跟着疼。 窦学医连忙轻捋过他的胸膛帮他缓解,边道:你先别急,小裴定有他的打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