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开口,为人处世要圆滑。” 我顿了顿,想起自己二十岁时还在象牙塔里读书,满心忧虑的无非是情爱前程。 “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谁不喜欢乐观开朗的性格?能交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至于照顾——不是我刻意在你面前讨巧卖乖,但这点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风吹动宋城的额发,他无奈地说:“有些细节可能我想到了,你没想到,那我就顺手帮你做了,省得麻烦。比如水和点心,我昨天来这里时就计划着和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所以今天准备了东西,算不上什么会照顾人。” 我说:“你对我,比我对你好得多。” 他轻声道:“咱们不是合作生意,如果事事论得清楚,计较谁付出多一点,那日子还过不过了?俊彦,难道哪天我出门忘记带伞,你会故意不给我送伞?” 我摇了摇头。 的确,只要不涉及到宋城过分的控制欲,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可以说是非常契合,几乎没有吵过架。我生性不喜欢与人争高低,他又往往会主动退让一步,即使遇上些磕磕绊绊,看法产生分歧,也能很快达成一致。 不像我和杨沉,不管讨论什么事,经常说到一半就逐渐偏离主题,话赶着话吵起来,最后两个人都气得不轻。 我又看了身侧的宋城一眼。他拧开水递到我手边:“是不是渴了?喝点水?” 过去我多想要一个这样的伴侣,善解人意,体贴温和,从此没有争吵置气,只有平静的幸福。 “不。”我收回视线,跟盒子里最后一块糯米糍斗争,脑子里发散思维,随口道,“我在思考,以后怎么办?你想去哪儿发展?回金城?毕竟有你爸爸在,做什么都能容易点。” 他默了几秒钟,然后避重就轻地开口:“考虑这些做什么?时间还早着,这地方不错,咱们还要住几年,以后的事以后再谈吧。” 我挑了挑眉,说:“你平常走一步看十步的本事去哪儿了?不愿意告诉我,也别拿这种话出来糊弄,我可不信你心里没有计划。算啦,问一句而已,走走走,回去吃午饭。” 见我起身,宋城苦笑道:“俊彦,怎么还用上激将法了?” 这人的缺点寥寥可数,但其中之一就是心思深沉,有时候想得太多。 我瞪他一眼:“不说拉倒,我犯得着用这么幼稚的手段吗?十点半了,不想被晒脱皮就起来,再不走,中午的太阳会更毒。” 他叹了口气,拿起草帽扣在我头上,和我一起收拾东西。 不知是不是今天爬山伤到了关节,中午回去时,我便觉得那条受过伤的腿在隐隐作痛。但这点微小的不舒服我早已习惯,因此没如何在意,表现得一如往常。 可等到晚上洗完澡出来,那条腿几乎僵直了,半分力气都使不上;尤其是一侧膝盖连着盆骨的部分,简直像被重物反复碾过,压根动弹不得。 宋城原本靠在床头读书,看到我一瘸一拐地从浴室挪出来,立刻放下手中书本,过来扶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滑倒了?怎么不喊我帮忙?” 他满眼忧虑,我想笑一下以示安慰,结果不知哪里牵动了神经,差点绷不住平淡表情:“没……没什么大问题,可能走多了路,腿不太适应。” 没等宋城再开口,我摆了摆手:“以前不是没这样过,不必叫医生,显得小题大做。也不算很疼……嘶……等它那一阵一阵的劲儿过去就好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沉痛,自责道:“怪我,非要带你去山上看什么花,又害你受伤。” “这种情况我自己都没想到,哪能怪你?” 我试图向前迈步,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刚想叫宋城搭把手,方便我借个力,不料他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来,大步向床边走去。 动作虽快,姿势却很小心,特意避开了那条残腿。 躺在床上,我才感觉到脊背已冒了一层汗。宋城将几个松软的枕头垫在我背后,接着半跪在地,按揉起我的小腿:“这样会好点么?”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不疾不徐地按摩着绷紧的肌肉,希望令我放松些许。然而我最痛的地方是骨头,其他所有缓解手段全是无用功。 止痛片也无济于事,除非打止痛针,否则只能硬扛过去。 我是终身残疾。 终、身、残、疾! 这意味着,只有化为齑粉的那一天,我方能摆脱这份来自骨髓深处的痛楚。 这一点,在s市时帮助复健的医生说过许多遍,我早就知道,也接受了事实。可眼下想起他的话,我仍然不自觉紧咬牙关,浑身发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