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乾张口唤了一句:小深 少年并没有回应,他站在黑暗的尽头处看着自己,随即又缓缓转身。岳乾有些焦急的抬起手,茫然的在空中挥舞着手臂,努力想要抓住那个少年,掌心始终空空如也。他眼尾泛着红光,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在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少年的背影如同摇曳着火光的画卷,一点点湮灭化作一丝余烬,最终也同那片黑暗融为一体。 岳乾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喃喃自语道:小深呐,你在说什么。 就是因为爱你,我才无法放手啊。 就连你也不愿要我了? 终于,他身边的最后一个人也弃他而去。 在林葳说出那句你永远也无法得到回应,因为我不爱你时。那仅存的、能照到他的最后的一点光也被黑暗无情的掠夺。他再次坠落入充斥着腐臭黑水的深潭中,浑身上下都被无数只利爪抓住无法动弹,无论他怎样挣扎都徒劳无功,直至窒息而亡,最后身体一点点腐烂掉 岳乾突然放声大笑,英俊的五官也因为这个惨痛的笑容而扭曲。他的尊严和悔恨以及纠缠着的不舍,也只能化为满腹的不甘和狼狈。 他猛然挥手将餐桌上的食物酒水掀翻在地,珍馐美酒顷刻间变成了满地狼藉,四分五裂的碗碟就跟他此时此刻的心脏一样。岳乾右手手指被器具划破,血液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他缓缓抬眸,冷森森地看着玻璃窗上折射出的人像、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如同一个妆花了的小丑一般可笑。 岳乾心里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 浴室里弥漫着氤氲雾气,男人站在花洒下,热水喷洒在他身上,在他身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膜,因为这层膜,他短暂的同外界绝缘。男人垂着脑袋,头发也因为沾上水后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他双手握拳,抵在光滑地墙壁上,背部线条被绷得紧紧的。 整整两个多小时,森予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那里,像是矗立在悬崖边的一块石头。他淋着雨,眼下就是张着巨口的万丈深渊。他的脸毫无血色,白的瘆人此时森予的状态极差,身体软弱无力,眼前也开始出现幻觉他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不是大理石,而是一张猩红的、翻滚着血水的肉壁,像是血管织成得巨网,正一点点的将他的身体吞噬。 而他在这张由自己心绪织成的巨大血网下无所遁形。一想到临走前林葳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身上的戾气又莫名浓郁了几分。 其实真正让他在意的无非是林葳对岳乾那种莫名的信任感他竟然能当着自己面,向自己保证岳乾不会伤害他。这让他嫉妒到极尽癫狂,森予其实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他的胸口横着一座地狱,这么久以来被他压制住的那股摧毁欲又被唤醒,将他的身体撕开一个裂缝。 耳边清晰的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想要林葳永远属于你那就杀了他。】 【没错,只有杀了他,他整个人才能完完全全只属于你,全部!永远!】 那个声音一遍一遍地反复出现,蛊惑着他沦陷。 可森予就是森予,他想要摧毁一个人,只要他肯花点时间耗点精力,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他本就是恶魔。现如今这个恶魔不惜一切代价,在心里开辟出一片馥郁芬芳的净土那是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地方。 森予在那里藏着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 恶魔有了自己一心想要守护的天使,这是谁也不曾料到的结局。 不久浴室中传来森予的低吼声,滚开! 森予睁开异色的眸子,那片腐烂蠕动的肉壁消失不见,耳畔的声音也暗晦消沉,剩下的只有浠浠沥沥的水声以及男人低沉的喘息声。 林葳在回去的路上,给林茹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今天下午的面试很顺利,又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 出租车经过一家花店时,林葳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他则是下车去花店。再回到车里时,身旁俨然多了束玫瑰。林葳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的浓稠夜色中,他的皮肤白皙,一双眼则显地邪气伶俐,一想到今天下午森予离开时的决绝和冷漠,他深深皱了皱眉。 那小子一定又在跟自己较着劲 林葳在心里这样想着。 这个夜晚注定难眠。 不一会儿,林葳就站在小破公寓楼下,抬头一看他们住处的灯还亮着。这时刮过一阵夜风,冷飕飕的风钻进他的衣服里,林葳的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背后袭来,林葳刚欲迈开的腿也戛然止住,一切就像是被定格住了。导致他突然反常的原因是,心里莫名生出一个想法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某个黑暗角落中,正藏匿着几双眼睛,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