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生怕别人猜不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慎楼也不傻,知道如若自己的身份暴露,会让贺听风再次陷入两难之地。于是每次冒险留下的名姓,不过只是一个十字。 血案频起之处,人们担惊受怕,对这个陌生的提示完全摸不着头脑,直到数月之后,江湖上突然多出了个所谓的魔修宫殿,名十方狱。 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世人轻易就得知了屡屡犯下命案的凶手。 慎楼也算是大胆,当时的他,不过只是孤身一人,根本没有任何辅佐。也不知他是如何承受住千万人的讨伐,硬生生挺过多年的。 但最终,他的身份还是被仙君发现了。这是慎楼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便只留下心慌意乱。 本君最后再问一遍,十方狱魔头究竟是不是你?贺听风居高临下地问他,话语中完全没有半分感情,只剩下冷漠。 慎楼狠狠咬牙,心知他不能承认。如果现在将罪行尽数应下,师尊绝对不会留情,说不定不发一言,就直接将他从无上晴中驱赶。 于是他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否认:不是。 慎楼不曾抬头,自然也没有看到,贺听风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仿佛觉得徒弟无可救药了一般,微不可见地摇头。 他之前已然询问过慎楼数次,却依然只能从对方口中得出这个结果。 贺听风不合时宜地心想:他就这么好骗吗,所有人把他当成傻子糊弄。 仙君叹了口气,遮去眸中的落寞,嗓音寡淡却毫不留情:我原以为你不会骗我。 魔修炼气会受的反噬之伤,已在你身上一一灵验,你还想骗我到何时?阿楼,你真的让师尊好失望。 慎楼愕然抬眸,完全没想到竟然是伤口将自己暴露,也许是铺天盖地的慌乱将其包裹,让他连思考都变得极为艰难,狡辩的话语近乎脱口而出:师尊,徒儿没有!师尊,我真的没有。这些伤这些伤都是徒儿出门历练导致。 话到最后,就连当事人都觉得这解释太过苍白无力,全然尽是欺骗。 贺听风只是看他,并不答话,良久,方才漠然地转身,只留下一句你走吧,随即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当初的慎楼怎么也没能想到,此时师尊留下的背影,将成为自己延续一生的梦魇。 被赶出无上晴后,慎楼在宫门外跪了三天三夜,面前的大门依旧紧闭,仿佛永远也不会为他开启。 那时已是初冬,当年的冬天似乎提前到来,早冬前几日天上便已飘雪。 这三日,积雪近乎将道路覆盖,街道上裹了一层厚厚的银白。然而,慎楼仍旧跪在原地,不曾挪步。 甚至他周身都被冰雪缚裹,手指都冻得僵硬,除他以外,世间都被染成了相同的雪白,唯独他在其中,成为为数不多的一抹新绿。 当时的慎楼觉得,这次是他过于大逆不道,师尊或许真的动了怒,甚至不惜将自己赶出无上晴。 第一日的慎楼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师尊只是一时在气头上,说不定很快就会领他回去。 但足足三日,寒风刺骨,他连四肢都无法动弹,面前的宫门依旧紧闭,没有丝毫开启的迹象。 慎楼的视线模糊一片,分不清到底是眩晕还是水汽,只在雪地中苦笑,心道这次,恐怕师尊真的不会再原谅他。 他身处宫外,自然完全想象不到,无上晴内是什么样的状况。 在得知徒弟魔修身份,又接二连三被对方顶撞,贺听风怒极攻心,竟然直接吐了血。 这倒是把凑巧赶来的段清云吓得不轻,连忙将好友扶稳,躺在床榻上。他以灵力替仙君疗伤,很是不赞同道。 你飞升本就是机缘巧合,换句话说,就是走了捷径,现如今竟还被自己徒弟气出病来,你这也是头一人了。天道从未放过对你的监视,只要露出丁点虚弱的假象,他都会降下惩罚。听风,你不会不知。 贺听风不发一言,只是默默运转灵力,替自己纾解压力。段清云说得没错,他能够成功突破圣者,很大程度上是运气加持,于是常年受到天道压制,而慎楼修魔,更是反其道而行,为天道所不齿。 两人的责罚相当于落到仙君一人身上,在双重的压力之下,贺听风没有当场崩溃、爆体而亡,已然是刚毅。 待到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他伸出手去,攥住段清云的手臂,分明吐息都有些困难,说话声也有气无力,脸色苍白,完全看不出半点血色,可他仍旧担心慎楼的现状:清云,我想到办法了。 天道命我终生点化心愿,积累功德。此事做起来虽十年如一日枯燥乏味,但总归是有利有弊。天道轻慢我,但所积累的功德却能够与其进行交换,或许我能利用功德借机洗净阿楼的骨髓,令其脱胎换骨,重修正道。 段清云难以置信,从未想过这世间有人竟能率先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反过来考虑他人安危:值得吗?他修魔本是自作自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