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举手接过,“托陈侍郎的福。” “早就跟你说了,早就不是侍郎了。”正往杯子里倒酒的陈江一边笑一边摇头。 “我也早跟你说了,就看老朱能隔三岔五的这么过来看你,你这侍郎,早晚还是侍郎,也许还不只侍郎呢。”胡先生隔着围墙,哈哈笑道。 “托胡先生吉言。”朱喜扶着墙下了椅子,眉开眼笑的冲着墙那边拱了拱手。 “他有个屁的吉言。这酒不错。真不错,这酒难得,少说也有三十年了吧?” 陈江抿了口酒,慢慢品了品,赶紧再抿一口,再细品,两根眉毛一起抬起,轻轻呼了口气落下眉毛,连声夸奖。 “确实好酒,有什么喜事?” “有什么喜事?” 一句有什么喜事,胡先生和陈江隔着墙同时问道。 “先不提一个喜字,至少是大事。”朱喜在陈江对面坐下,端起酒,抿了口,片刻,轻轻呼了口气,放下杯子笑道:“这是我成亲那年,满京城挑着买了十坛子绝好的酒,埋在后园子里,是打算着满六十那天,起出一坛子,满六十五那年,再起出一坛子,要是能喝完这十坛子酒,我这人生就圆满了。” 陈江听的哈哈大笑,隔墙的胡先生一边笑一边问道:“敢情你今天满六十了?真看不出来,你看着年青得很呢,恭喜恭喜。” “哪有,离六十还差不少呢。”朱喜笑着,连喝了几口酒,“只不过,我这一辈子,活到现在,已经圆满了,今天来看老陈,就起了一坛子出来。” “出什么事了?”陈江放下杯子,仔细打量着朱喜。 隔墙的胡先生,也竖耳细听。 “前天金明池演武时,皇上遇刺。” 陈江和隔壁的胡先生本来就没说话,周围一片安静,可朱喜这一句话说出来,周围却好象从喧嚣中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吓人。 “昨天宫里一长串儿的旨意出来,皇上伤重。今天一早,又连出了几道旨意,皇上已经驾崩了,太子谋逆,四爷昨天夜里自裁于皇上面前,眼下是秦王爷暂摄朝政。” 朱喜的话一字一句,慢悠悠十分淡然。 陈江直直呆坐着,好一会儿,猛抽了口气,“真是太子?” “瞧你这话问的。”朱喜斜瞥了陈江一眼,“这种事,我能知道?还真假!” 陈江再次抽了口气,没等他说话,隔壁胡先生声音悠悠,“大约明后天,秦王爷就要登基了。唉,我竟然从来没想到过这个,从来没想到过。” 陈江慢慢靠到那把竹椅背上,压的竹椅一阵叽咯闷响。 朱喜端着酒,微微提着颗心看着他。 “怪不得这两天你没来,这两天,京城必定血雨腥风,我这方小院,竟是世外桃源了。”好半晌,陈江低低道。 “没有,京城一切如常,就是小报卖的特别好,京城所有的小报,全是不眠不休,茶坊暴满。”朱喜摊着手,“昨天下午,金相,魏相,严相,还有诸位尚书,就各自在各部掌总了,噢,对了,礼部郑尚书替皇上以身挡刀,昨天傍晚的时候,棺椁运回了郑府。” “魏相?”陈江失声惊叫,一脸的不可思议。 “嗯。”朱喜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得意,“前天午后,皇上的御驾,一路跑的跟飞一样,回到宫里,也就半刻钟,御前军就把江家,魏家,郑家,还有侯家几家,团团围上了,到昨天早上,除了江家,别的几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撤的,有精神头好的闲人,说是昨天人定前后,御前侍卫就撤走了,到今天,一切如常,郑家灵堂已经搭起来了,听说长沙王府上那位闵老夫人,已经过府祭祀过了。” 陈江神情有几分呆。 隔壁的胡先生一声长叹,“真是好手段,这样的事,竟能做出水到渠成,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