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慢慢呼了口气,脸上露出丝丝笑意。 郭胜看着她,试探道:“魏相这是忧虑过重?他知道些什么?担心?” “他是忧虑过重,不过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江延世要做的事,绝不会告诉魏之雄,他的忧虑和担心,是在忧虑太子,担心他们魏家,大约,还有点儿后悔了。 魏之雄这个人,思虑太多,决断不足,做大事时只爱做最好的打算,他想到的最坏,总是比真正的最坏差了不少,等到事到临头,看到了最坏,又狠不下舍不出,生出恐惧退缩之心。” “我跟磐石打江湖,最烦这样的人。”郭胜嘴角往下扯了扯。 “嗯,你去跟金拙言说一句,让他跟金相说一声,再拖一两天。” 李夏心不在焉的想了片刻,抬头看着郭胜吩咐道:“再递个话,请七姐姐过来一趟,越快越好。” …………………… 清早,离东华门不远的界北巷里,离巷子口不远的一户看起来极为殷实的人家里,隐隐有一阵接一阵的哭声传出。 金贵坐在高头街上一家茶楼二楼,紧盯着东华门方向,他坐的这个位置,不管是从高头街东华门那头,还是从另一头,只要往界北巷,都看的清清楚楚,界北巷是条死胡同,进出都是只能高头街。 金贵进门点的焦米果刚刚端上来,茶博士刚好换上一壶茶,东华门那头,一个中等身材,脚步轻捷矫健非常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过来,一头冲进了界北巷。 金贵用力咬下扔进嘴里的米果,从茶博士手里新换了茶叶的一壶茶,一边往外走,一边抿着壶嘴啜了几口,下了楼,将壶和一小块银子一起拍在柜台上,脚步不停径直往外。 门口的茶楼小厮急忙冲上前,替他推开门。 金贵摸出块比刚才还略大一些的小银块,拍到小厮手里,“爷今儿高兴,赏你了!” 在小厮一迭连声的谢赏声,上马直奔他们那间小院回去。 金贵冲进院门,郭胜正和富贵对面坐在廊下吃早饭,富贵迎着直冲进来金贵,一脸嫌弃,“瞧你这样子,怎么着,捡着金元宝了?” “老大,真让你说中了!”金贵根本不理会富贵的嘲笑,顾自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两人之间,顺手拿了笼汤包放到自己面前,捏起一个扔进嘴里。 刚才没觉得,这会儿看到这满桌子的小吃点心,他才想起来,他这早饭根本没吃好! “说说。”郭胜一边响亮的吸着碗胡辣汤,一边示意金贵。 “嗯,”金贵伸脖子咽了汤包。“昨天半夜闹起来的,今天天刚蒙蒙亮,那妮子就哭哭啼啼往娘家跑,娘的,实在太早了,我只好让人把她绊了一会儿,卯正两刻进的界北巷,卯正三刻,就出来了一个长随,直奔东华门进去了。辰正三刻,就看到那个曹善了,走的真叫快,是个利落人,进界北巷了。” 金贵这差使,富贵不知道,听的不停的眨着眼,等听金贵说到曹善两个字,两根眉毛飞起又落下,金贵这差使和他手里的差使,是一个差使。 “老大,这是要干大事吧?老大,这回,无论如何,你不能再把我落下。”金贵看着郭胜,一脸郑重。 郭胜斜瞥着他,“落不落下,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你先说说,就刚刚这事儿。” 金贵先嘿嘿笑了几声,“我又不是真傻。那个曹善,是个厉害人儿,那天领差使时,我问过老大,曹善是干什么的,老大您说了,这曹善,就是下一个崔太监,那崔太监是干什么的?我知道啊! 老大做事,最喜欢先把人家手脚全打没了,再慢慢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老大,这桩大事,你千万不能把我落下,千载难逢啊老大。” 金贵激动的直拍大腿。 “别拍了,瞧瞧,瞧瞧,灰全落上来了。”富贵连手带筷子乱挥,把根本看不见的灰,往金贵身上挥回去。“你不是真傻,你是实傻,老大都没瞒着你,还能落下你?当初我就跟老大说,这货太傻,不能要,老大非说你粗中有细,明明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说正事,” 郭胜脸上带着笑容,曹善回去的比他预想的要急要快,这极好,这一头又多了几分把握。 金贵急忙坐正,富贵也不乱挥了,端起碗小米粥,看着郭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