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开了,知无不言。” 郭胜将布袋随手扔到屋角,看着柏乔道。 柏乔呼的站起来,急上前几步,围着目光焕散,如同散了架一般萎顿在地的精壮汉子看了一圈,“你审过了?怎么说?” “你自己问吧,反正他知无不言。”郭胜背着手看着汉子。 “是死士?”柏乔听郭胜这么说,就不急着审问了,站起来,先问郭胜。 “十一个都是,都是嘴里咬着毒的,这一个多亏了陆将军那蛇,实在是快,咬毒都没能来得及,其余的都死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摆了十一具尸体出去,知道你忙,所以撬开了嘴才给你送来。” 郭胜心平气和。 柏乔两根眉毛挑的老高,再次蹲到那汉子身边,仔仔细细的看。 死士他见过不少,死的活的都见过不少,活着的死士,带着股无视一切的空寂,他见过他们对身边同伴的死伤视而不见,眼里只有目标,见过他们缠紧手腕之后,挥刀斩断自己被压住无法脱开的手,没有丝毫迟疑,仿佛那手不是他们自己的…… 对上这种无视一切的死士,就是活口,他也只能杀之了事。 可眼前这个,眼神和身体都显示着崩溃和焕散。 “你是怎么……劝的?”柏乔陪着一脸讨好的笑。 “这可是不传之秘。”郭胜干笑一声,拍了下柏乔的肩膀,“人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早上金贵出去买汤包,说是看到那位杨大娘子在迎祥池烧纸钱祭奠五爷,先说一声,别被你拿了。” “这又不犯宵禁令,迎祥池边上就是太学、国子监,带有贡院……”柏乔话没说完就皱起了眉头,“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人心而已。我先走了。”郭胜说着,冲柏乔拱了拱手,抬脚走了。 柏乔盯着瘫在地上的汉子,犹豫了片刻,叫了人进来,他还是先审清楚这汉子再说其它。 …………………… 阮十七长长的斗蓬下摆沾满了泥点,在秦王府门口下了马,抬头看着秦王府大门上的匾额,马鞭在手里飞速转了十来圈,猛的收了马鞭,抬脚大步上了台阶。 阮十七一口气冲上了那间暖阁的台阶,看着垂手侍立的暖阁门口的天青,手指往暖阁里点了点,天青点了点头,示意李夏在,上前一步,打起了帘子。 李夏从书案后抬起头,看向一身泥水,眼圈有些发黑的阮十七,“没拿到江延锦?” “是。”听李夏一口问出来,阮十七倒松了口气,“接到案子时,我就让人盯着江延锦了,说他一直在城外他媳妇陪嫁的那间别庄里,前天晚上还见他从城里喝了酒回去别庄,昨天得了信儿,我就让东山赶紧先过去,江延锦每天都是辰末前后出门,可昨天一直等到巳正前后,还是不见人出来,我觉得不对,抓了个婆子问了,说是江延锦天没亮就启程回去明州了。” 阮十七看了眼李夏,“那会儿,昨天那场事江延锦不可能知道,所以,回明州这话,不可信,我就闯进了别庄,江延锦确实不在别庄里,不好用刑,去哪儿了没能问出来,多找了几个地方,刚刚才确定,江延锦现在在京城江家大宅里。” 后面的话,阮十七没说,看着李夏的意思却十分明显,京城江家大宅不比城外,不是能随便动手的地方,这个江延锦,抓还是不抓,怎么抓,她得说句话。 李夏凝神听完,眼皮微垂,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我知道了,江延锦的事你不用管了,回去换身衣服,去看看五哥吧。” “好。”阮十七喉咙猛的一哽,急忙低下头,转身走了。 …………………… 傍晚,江延世阴沉着脸进了江府大门,直奔居于后园中的江老太爷的院子,没多大会儿,江延世从江老太爷的院子里出来,径自回去他那间书房了,一个老仆跟着出来,去请江延锦。 江延锦脸色不大好,跟着老仆进了江老太爷那间院子。 这间院子,从杨承志那个女儿在迎祥池边闹出那场动静起,他就求见想进,一趟一趟的请见,听说是阮谨俞接下了那桩案子,他甚至在院门口长跪不起。 昨天他极早就进了城,原本是想趁着老太爷早起到园子里散步时,无论如何也要见一面老太爷,可他没能堵到老太爷,昨天早上,老太爷竟然一反常态,没到园子里散步。 可没多久,他就听到了秦王府门口那场劫杀,接着就听说了李文山的死,以及,阮谨俞堵住了他在城外的别庄大门,接着,又听说了秦王进了宫,那场劫杀一败涂地。 他这心里,从听到劫杀,到最后听到秦王平安无事,起起伏伏,忐忑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和这事相比,他被人告了这件事,一下子微不足道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