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小厮,以并不比陆仪慢的速度,各扑一处,缀在后面,不过晚了三五息的金拙言踩到马背上,直扑到已经被护卫团团围在中间那团人形护盾旁边,加入到握刀警戒在外围的护卫中间,厉声吼叫:“进府!” 护卫肉盾拖成紧紧一团冲入王府大门,金拙言冲上大门台阶,一把夺过门里递出的他那杆长枪,握枪站在所有护卫最前,吩咐小厮明书,“去叫柏乔,告诉他!就说王妃的话,请他……告诉他就行了,快去。” 明书狂奔而出。 郭胜和柏景宁说了几句话,更晚了一些,冲到王府大门口时,眼前已经是尸横遍地,郭胜直直的看着满地的鲜血,狼狈沉默的大车,和从大车前一路拖进王府大门的那道浓厚血痕,喉咙干涩。 “你进去看看。我也不知道。”金拙言扫了眼郭胜,喉咙干哑。 郭胜没答话,从众护卫让出的缝隙中直冲进去。 大门里,秦王紧紧抱着已经气息全无的李文山,被护卫们团团裹挟,直到进了二门,才松开些,却依旧真正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紧围。 “把五爷给小的吧,王爷已经走了。”明镜和小厮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李文山,秦王慢慢松开,看着满手淋漓的鲜血,声音极低,“去请王妃。” “王爷怎么样!”郭胜急切中透着丝丝惊恐凄厉的声音直冲进来。 “王爷没事,李五爷,”站在最后围的明剑顿了顿,“遇难。” 郭胜脸上的急切惊恐担忧一下子凝固了,下意识的看向内宅方向。 这个世上,和姑娘最亲近的人,不是王爷,不是他,而是李五。 李夏跪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脸上仿佛还带着笑的五哥。 “阿夏,对不起,是我……”秦王半跪在李夏旁边,李夏目不转睛的看着仿佛还在笑着的五哥,抬起手,抓了一把,又抓了一把,秦王急忙伸过手,李夏抓住秦王的手,再往上抓住秦王的衣袖,顺着衣袖抓上去,拉过他的胳膊,将头靠过去,抵在他肩上。 “阿夏……” “别说话,让我歇一会儿,就一会儿。”李夏声音极低,透着无尽的疲倦和悲凉。 秦王不敢说话了,只努力让身体柔软些,让她靠的舒服些。 郭胜慢慢往下,曲膝半跪,垂着头,心里一片浓烈的,说不出的荒凉感觉。 这份荒凉不是因为李五的死,而是因为姑娘那几句话,那话里的悲凉和寂寞。 陆仪衣服上血迹斑斑,身后,承影提着个捆成一团,头垂的象死人一样的黑衣人,大步进来,走近看到血泊中的李文山,和头抵在秦王肩上,一动不动,以及看着李夏,看的一动不动的秦王,悄悄示意承影往后退一退,站在郭胜身旁,悲伤的看着眼前的悲伤。 金拙言站的略远,怔怔看着脸上已经笼起一层死灰的李文山,下意识的想起他头一回见到李五,他大睁着眼,揪着自己衣服,惊讶之极的问着古六:不都是一样的料子么?哪儿不一样了…… 这也是一线生机么,借走了他的生机…… 周围的静寂中,外面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越来越响。 李夏有些吃力的抬起头,一直往上抬,没再看托在小厮手里的李文山,找了一圈,看向金拙言,“烦你走一趟,送五哥回去吧。” “是。”金拙言欠身答应,看着李文山背后那三根长长的黑沉利箭,低低吩咐,“把箭剪了……” “你替五哥把箭拨了,别留箭头。”李夏拉着秦王,有些吃力的站起来,还是没看李文山,只看着郭胜吩咐。 郭胜低头往前,示意小厮挡住李夏的视线,摸出把柳叶薄刀,动作极快的切开皮肉,起出那三支带着长长倒刺的长箭,收起长箭,退后半步。 “就这样抬回去吗?”金拙言看着浑身血透的李文山,犹豫着问了一句。 “嗯,就这样。”李夏已经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往那间暖阁过去。 郭胜轻轻拉了拉金拙言,“都别换衣服,挑几个衣服脏的,别避人。” 金拙言垂着眼嗯了一声,让人抬了只春凳过来,抬上李文山,出了秦王府大门,金拙言脚步顿住,左右看了看,招手叫了个从头到脚干干净净的小厮,“你先去李家,和唐五奶奶说一声,五爷……走了,正送五爷回家,五爷这样子,你略说一说,让她准备准备。” 小厮应了,急忙上马疾奔往李府。 金拙言步行走在最前,四个浑身血渍,甚至脸上都溅着血迹的小厮,抬着李文山,周围跟着十来个同样身带血渍的小厮,往李府过去。 刚出了巷子,迎面正遇到上疾赶过来的柏乔,柏乔远远看到这一群浑身是血的小厮,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急催马冲上前,纵身跳下,直冲上来,“是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