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大这一翻话,说的清楚明白,却把黄府尹听的头大如斗。 吴推官用力咳了好几声,以提醒黄府尹,事关吴有光,现在能以事关婆台山大案,暂不宜公开为由,驱散闲人,关着门审了。 黄府尹也想到了,醒木一拍,下令驱开闲人,此案暂时不宜众所周知。 闲人们恋恋不舍,看着几个衙探悄悄溜了进去,急忙你传我、我传你,赶紧去订明天的衙报,这案子,必定极有意思。 驱散了闲人,黄府尹和吴推官细细审明了娇娇儿和佘大余三,头痛之余,又有几分庆幸,幸好幸好,全是吴家和苏家的事儿,没连到别人家。 没等两人喘口气,外头猛一通鼓响,紧接着第二声更响,到第三声,响到一半,扑通一声,接着就是一声怒呵,“这是什么鼓?难道摆明了不让人告状?喂!有人告状!” 黄府尹和吴推官这才明白那一声扑通是他们衙门的那面巨大鼓,被敲破了! 两个人根本不用衙役禀报,连走带跑,急匆匆赶出来,就看到阮十七不知道从哪儿搬了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衙门口正中间,左右各站了两排威风凛凛的小厮。 这两排小厮和阮十七面前,从衙门口到大街上,一堆一堆的看热闹的闲人,挤的简直密不透风,比刚才审那个娇娇儿时,还多出不少。 一个嗓门响亮的出奇的小厮站在阮十七前面,正举着张状纸,刚念了头一句两个字,“兹有……” 就被阮十七打断,“直接说,这一通篇文拽成那样,爷听不懂。” “是,我们家十七爷,实名告状!”小厮立刻接着道:“告的是渭南陈家!陈家勾引吴三等匪徒,陈家宗妇胡氏更是和匪徒沆瀣一气,先是推着他们家媳妇出门挨刀受死,接着满山满野的找人挨刀,害死了……爷,名字要说不?” “不用说了,就说多少人。”阮十七大手一挥。 “是,害死了我们阮家最最老实肯干的仆从,总计,十七人,伤二十三人,罪大恶极,求府尊大人给个公道啊!” 小厮念完,一只手举着状纸,两只手一起挥起落下,用力嚎了几声。 “爷,黄府尹出来了。”东山这才刚发现一般,扬声禀报给他家十七爷。 其实黄府尹和吴推官一前一后,跑的帽子都歪了奔出来时,他就捅过他家十七爷了,十七爷没理,他就没敢禀报。 阮十七从椅子上一弹而起,一个旋身,冲黄府尹长揖下去,“黄府尊,下官实在冤枉的厉害,都气糊涂了,到今天才想起来,这陈家和胡氏,窝引匪徒,害死那么多人,这不是下官的私仇,这是犯了朝廷律法的大罪,来晚了,请府尊恕罪,请府尊查清严惩。” 黄府尹一路急跑出来,路上倒是听到小厮的声音了,那小厮声音太响,想不听到都不容易,可他本来就心急,又跑的一个头两个大,声音是听到,话却没能听的太明白,听阮十七这么说,一边下意识的点头,一边伸手去要那张状纸。 吴推官凑过去,和黄府尹一起,一目十行看了状纸,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个陈家,就是和罗尚书府上是亲家的那个陈家,告了陈家,那罗家能扯得开么,罗尚书疼这个嫁进陈家的小女儿,那是出了名的! 这案子,又是两家拉锯,拿他们京府衙门当那个锯! “不急,府尊先把这状子接下,好好查清楚,再断案也不迟,我在这京城要住上十几几十年呢,不急,我一点儿也不急,府尊慢慢查,下官先走了。” 阮十七抬手在黄府尹肩膀上拍了下,又拍了拍吴推官,一脸哈哈干笑,转身扬长而去。 罗仲生让人盯着阮十七这边的动静,阮十七这边状纸刚刚递好,那边就已经飞奔报给了罗仲生,罗仲生听到推媳妇出门挨刀受死这一句,呼一下站起来,直冲出屋,把正在禀报的小厮吓的往后连退了四五步,差点摔倒。 罗仲生一头冲进朱参赞屋里,“赶紧,朱兄,烦劳你赶紧走一趟,先写份状子。” 朱参赞瞪着眼睛,愕然看着一脸喜气的罗仲生。 罗仲生笑了两声,三言两语将阮十七刚刚将陈家告到府衙的事儿说了,“……正正是个好时机,烦劳先生写份状子,陈家残害我罗氏女,请府衙判个和离,这上头先生比我通,写好了,烦先生亲自走一趟,送到黄府尹手里,再和黄府尹解释一二,最好能看着把和离的判书拿回来。” 朱参赞听明白了原委,失笑出声,连连点头,“好好,这状子好写,我这就写。”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