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二门,唐家珊看着还是一脸忿忿然,简直要恼羞成怒的金拙言,实在忍不住,笑的捂着嘴软倒在垫子上。 “真是狗咬吕洞宾!”金拙言被唐家珊笑的脸都红了,咬着牙愤愤道。 “你可不是吕洞宾,你明明是……”唐家珊捂着嘴又笑起来,反正他肯定知道她要说的是多管闲事四个字,那就不用说出来了。 金拙言闷了半晌,嘿了一声,“行了,我多管闲事好了吧。” 秦王进了二门没走多远,迎面看到李夏,忙紧几步迎上去,不等李夏问,先笑道:“没什么事,这厮大约是担心咱们两个过年过于清静,带着媳妇儿来陪咱们过年来了。” “嗯?噢,人呢?”李夏往秦王身后看。 “被我赶走了,我要陪你,哪有空理他。咱们接着看花草灯笼?”秦王伸手揽住李夏。 “就是啊,我们这么忙,你没空,我更没空,咱们从东路看起。”李夏一边笑一边指着旁边。 虽然这个年只有她们两个人,可是她们两个既不孤单,也不冷清。 …………………… 夜幕垂下来,郭胜拎了只带盖的陶钵,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往陆府过去。 街道上飘荡着诱人的香味,郭胜时不时抽抽鼻子,辨认着这是羊肉猪肉还是别的什么,炮竹声响在远远近近,偶尔有一支两支烟花飞窜上去。 空无一人的街道却弥满了团圆的气息。 郭胜心情愉快的推开陆府那扇小角门,径直进了那间空院。 空院里没有人,不过廊下红泥小炉火旺的刚刚好,红泥炉旁边放着筐花生,两边各有一把竹椅,竹椅旁边放着只不高不矮正正好的小方几,稍远一些,另有一只矮炉,一张矮桌,矮桌上放着一只红铜大酒壶,一大碗冰糖,一大碗切切的细细的姜丝,矮桌下面,放着两三坛子酒。 郭胜熟门熟路的走到廊下,解开手里陶钵,捧起放到红泥炉上,挪了几回才满意了,抓了几把花生堆到陶钵四圈,再到矮桌旁,搬了坛子酒出来,拍开封泥,往大铜壶里倒了大半壶,随手抓了些冰糖,又挟了几筷子姜丝放进壶里,将铜壶放到矮炉上。 一壶黄酒似开非开,陶钵里散发出诱人香味的时候,空院门被推开,陆仪大步进来,“这是什么味儿?这么香。” “你这点儿卡的可真是正正好。”郭胜提起铜壶,往两人杯子里斟满酒,“大过年的,不能光吃花生,你尝尝这个,正宗扬州猪头肉,我可是特特请人专门做的。” 陆仪加快脚步,先伸头看了眼陶钵,“看着比闻着还诱人,我先尝一块。” 陆仪站着,先拿筷子吃了块猪头肉。 “这味儿好!扬州猪头肉我吃过,没这个好,老郭的好东西可真多。”陆仪连声称赞。 “喝口酒更好。”郭胜示意陆仪喝酒。 陆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满足非常的长长吐了口气,“人间至味!” “你媳妇儿歇下了?”郭胜也吃了块猪头肉,抿了口酒。 “歇下了,歇的还算安稳,我在窗下多听了一会儿才过来,唉,真是辛苦,稳婆和太医说都快了,生下来就好了。”陆仪往后靠进椅背里,连声长叹,真是养儿方知报母恩,这怀胎十月,真是太辛苦了。 “上上个月我远远看到过一回你媳妇,都在前面,象是个男孩。”郭胜往前挪了挪,接着吃猪头肉,陆将军肯定吃过晚饭了,可他的晚饭还没吃呢。 “你还会相看这个?”陆仪打量着郭胜。 “我就是瞎说说,不过好象是有这个说法,尖脐团脐……不是,肚子尖生男,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郭胜吃着喝着,顺口胡扯。 “今年螃蟹没吃好?”陆仪斜着郭胜。 郭胜打了个呵呵,“我不懂这个,说错了,我是看胡同里那些婆娘们都这么说,都愿意生儿子么,这不是想让你高兴高兴。” “儿子女儿,”陆仪认真想了想,“我真没怎么想过,只要母子平安就好,老郭,这几个月,我一想到要有孩子了,真是又高兴又害怕,不瞒你说,这三十多年,我头一回知道个怕字。” “咦,你怕什么?”郭胜惊讶了,“象十七当年那样?他是怕他那孩子象他那样是个祸害,你有什么好怕的?” 陆仪没说话,只靠在椅子里,慢慢抿着酒。 郭胜呆了片刻,明白了,不以为然的嘿了一声,接着吃他的猪头肉。 “老郭,”好一会儿,陆仪慢吞吞道:“真要是有个万一,阮氏和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得把她们平安送回南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