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吴推官更加吓着了,他活了快四十年了,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情形。 “吴老爷!”浑身湿淋淋的邻居老黄头不知道从哪儿推了一推车沙子过来,一边往自家院门槛上倒,一边冲吴推官叫道:“您赶紧跟上头老爷说一声,不得了了,汴河的水漫上来了,到处都是水,我家眼看要进水了,赶紧让人把水堵回去!” “老黄,你那样不行,你看看,都冲走了,得拿麻袋……什么袋子都成,拿袋子装上沙子才能堵水!”吴推官先指挥老黄头。 老黄头哎了一声,猛一拍大腿,“你瞧我,急糊涂了,可不是,老大媳妇,把面口袋找出来,都找出来!” “去府衙,不不,去黄府尹家,老陈,你去找周头儿,让他赶紧把衙门所有人都叫起来,发大水了,叫了人都到衙门里去,我和黄府尹一会儿就到。”吴推官提醒了老黄头一句,一边吩咐家仆,一边急忙往外走,走出几步,一个掉头,又往汴河方向过去。 他还是先去看清楚,这水,是不是从汴河漫出来的。 陆仪得到汴河漫水的信儿,不比郭胜晚,阮夫人跟着坐起来,一脸惊惧的看着陆仪,“过水了?那……” “没事,京城不比咱们南边,发水灾,也不过就是平地慢慢往上漫,毁坏些东西罢了,别害怕。我去一趟王府,你也起来吧,看着人把各个门口用沙袋堵起来,怕淹的东西也赶紧收起来,雨还下着呢,还不知道水要漫上来多高。” 陆仪轻轻拍了拍阮夫人的后背,柔声安抚她,阮夫人低声应了,欠身起来,先侍候陆仪穿了衣服,披好衣服送陆仪出了门,叫了丫头进来,一边侍候洗漱,一边吩咐把府里的管事们都赶紧叫起来。 陆仪到秦王府时,秦王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廊下,仰头看着倾泻如注的雨幕。 “我从南门大街,经相国寺桥,穿过朱雀门街,过龙津桥,从御街过来的,水已经漫上御街了,不过还浅,半指左右,朱雀门街还好,沿汴河两岸都在漫水,士子们那间客栈地势低,水已经漫进去了,我去看了一眼,古六少爷在,正指挥人堆沙袋堵水,把人往二楼抬。汴河两岸,已经很乱了。” 陆仪一进来,不等秦王问,就仔细禀道。 秦王沉默好半天,才嗯了一声,“这雨,还早呢。” “嗯,看天相,还要下上两三天。”陆仪低低接了句。 “坐视这一场灾患,无能为力,不敢为力。”秦王一脸苦涩。 “这是天灾,”顿了顿,陆仪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 “王爷署理的是兵部,京城有京府衙门,有都水监,有皇城司,还有金相,各司其职才是正道。”陆仪不再多想是人祸还是天灾,低声劝道。 “都水监衙门,还有常家,现在怎么样?”秦王接话问道。 “吩咐了一有动静就赶紧禀报过来,没有禀报。”陆仪眼睛微眯,这一场汴河漫水,这样笃定的都水监,事后会怎么样? 金相是被孙子金拙言叫醒的,汴河里的水,已经漫上御街了。 金相急忙洗漱穿衣,一边吩咐往宫里递牌子请见,一边让人去请魏相、王相,六部尚书,以及柏景宁,计相金延智等人,一起进宫,汴河水漫而出,雨依旧倾泻如注,要水淹京城了,这是大事。 落了钥的宫门极难叫开,等金相等人见到皇上时,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都水监监事常家贵是被小丫头叫醒的,宫里来人了,等在二门里,急召老爷进宫。 常家贵新纳了个极其合心合意的小妾没几天,折腾大半夜,听说宫里来人急召,吩咐赶紧侍候洗漱拿衣服来,等出了门,冷风冷雨一吹,才想起来,这么大清早,为什么突然召他进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