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案重提,抄了常家。 “常家贵跟皇上哭诉,说生计艰难,想给三儿子常定远求个皇庄管事的活儿,说是不拘几等,只要能做上皇庄管事,不管几等,他们一家子就都不短银子用了。”秦王蹙着眉头,低声道。 常家贵这个状告的蹊跷,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仿佛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李夏眉棱微动,笑起来,“这是说皇庄管事们贪的太厉害了?这个状,他常家贵怎么敢就这么告发出来?他那河工上,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我让阿凤去打听了。皇上很生气。”秦王心情又轻松了些,他的话,她都能懂。 “皇上生气,肯定不是因为皇庄管事们贪腐什么的,让我猜猜,”李夏一脸笑,“因为常家日子过的艰难,艰难到了跟他哭诉的地步儿,是吧?” “不知道,皇上就是生气,常家过的艰难,能怪到谁头上?再说,皇上还是圣明的,他也不是想不到。”秦王露出笑意。 “怪到你头上啊,”李夏侧头斜着秦王,“也许还有太子。” 秦王的笑容成了苦笑,“你看人真是……怪就怪吧,他一向如此,我已经习惯了,只是,河工上还好,牵连不多,皇庄的事,真要揭出来,只怕牵涉太大,等阿凤打听出来源由再说吧。” “嗯,那咱们不说这个了,说个笑话儿吧,舅舅说,从腊月到正月里,京城大小客栈,寺院学坊什么的,全都住满了,都是赶来等恩科的士子,都觉得,皇上今年必定要开一回恩科。”李夏立刻转了话题。 秦王失笑无奈,“皇上登基那年,都没开恩科,今年这两场大捷,训斥就没断过,恩赏一减再减,哪能有什么恩科?可怜这些士子。” “他们有什么好可怜的?想占便宜,就得先准备好吃亏,不过,真要是不开恩科,这些士子人可不少,这份失望……”李夏拖长声音,嘿笑了几声,“你别看我,我就是说说,不说这个了,过了年,我准备跟太外婆学做生意去了,你不知道吧,太外婆一个冬天挣了好多银子……” 李夏再次转开了话题,和秦王嘀嘀咕咕说起太外婆说生意赚钱的事,秦王一边听一边笑。 听她说话,是这个世上最有意思的事情之一。 第375章 各有艰难 说了没多长时候,承影上来,俯耳和陆仪说了几句,陆仪皱起眉头,轻轻握了握阮夫人的手,示意她安心,用力咳了一声,放重脚步走到秦王和李夏旁边,微微欠身低声道:“皇上口谕,让您即刻进宫,说是,太后年迈,王爷要多尽孝心,不要总想着自己玩笑取乐。” 李夏极轻的哈了一声,站起来,从可喜手里拿过斗蓬,秦王也站了起来,曲膝弯腰让她给他披上斗蓬,低头看着她,“等我回来……” “也许要到明天早上了,一会儿我就回去了,今年人这么多,花灯也不好看。”李夏将斗蓬带子塞到秦王手里,让他自己系。 秦王笑着点头,“人多,回去路上当心些,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没有。”李夏一边说着,一边推着秦王,秦王转个身,走到楼梯口,顿步回头看了眼,才下楼走了。 李夏重又坐下,暗暗叹了口气,在皇上面前有多艰难,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了,因为这个,她一直极其佩服金相,能自始至终侍候在皇上面前的,他是唯一一个。 李老爷一行人刚到大相国寺门口,就碰到了鸿胪寺几个官堂,拉着李老爷一处喝酒看灯,李老爷推脱不开,和一群同僚去了旁边会仙楼,李文岚跟着郭胜、徐焕,接着逛大相国寺。 李文岚的兴致全在灯笼上的诗词上,一边看一边评一边乐,郭胜的兴致却在看灯笼的人上,今年的士子比去年可多了不少啊。 徐焕有几分心不在焉,转着折扇,一会儿跟在李文岚后头看几句诗词,一会儿跟着郭胜看几个人,再出一会儿神。 走了小半个大相国寺,郭胜眼风扫到前面的李文楠和唐家贤,急忙顿住,抬胳膊拦住一左一右的李文岚和徐焕。 李文岚眼尖,郭胜刚抬起胳膊,他就看到前面的李文楠和唐家贤了,呵了一声,“那是七郎,他不是说他今年不出来看灯了吗?我请他跟我一起到大相国寺,他说……” 李文岚的话没说完,就被郭胜一脸的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给瞪回去了,“……那个,我是说……” “一年就一个上元节!”郭胜一根指头竖在李文岚面前,徐焕也探头过来,“是啊,一年就一个上元节。” “我没说别的。”李文岚一脸讪讪,“那个灯笼不错!” 郭胜哼了一声,抖开折扇晃着,接着看人。 走了半个大相国寺了,他竟然没看到苏烨苏大公子。 苏烨可是年年到这大相国寺闲逛看灯的,成亲后,年年都要带着柏氏来招摇一番,今年,这会儿正是人最多的时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