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漕司一任五年已经到了时候,原本秋天里就该进京述职,另委他用,可朝廷却拖了下来。 “没得姑娘吩咐,没敢多问。”郭胜急忙欠身答道。 “去问问,和他说,唐继明在两浙路,大伯不宜再在江南一带。” 郭胜一个怔神,“只怕吏部已有定论……” “真有定论,你不问,金拙言也会透给你。”李夏斜了郭胜一眼,郭胜被她这一眼看的低下了头,他又疏忽了。 “朝中这会儿……乱着呢,还有两件事,想办法点给金拙言,其一,南安军目前不宜轻动,这一趟,彻底清理好高邮和盱眙两军,就足够了。” 郭胜紧拧着眉头,看着李夏,不得不低低问道:“南安军不宜轻动,姑娘能不能指点几句?不然,不好和金世子说,金世子为人过于精明……” 金世子可不是他家县尊,没有实料,含含糊糊可是唬不住的。 “你在太平村时,是见过一族一姓一呼百应,根本不辩是非曲直,甚至连利害都不多想,热血上头,只认那一个姓氏的。”李夏看着郭胜,“你游历天下,没去过南安吗?” 郭胜呆了片刻,随即领悟,“我懂了,姑娘放心。” “第二件,想办法告诉柏景宁,福建军,练兵容易,打不了仗,让他到太平村这样的地方去挑人。”李夏接着道。 郭胜一个错愕,连连眨着眼,片刻,微微屏气问道:“姑娘,这信……怎么透都行?” “嗯。”李夏极其肯定的嗯了一声。 郭胜松了口气,这就好办了。 “一进腊月,咱们就启程吧,尽快赶到京城。胡磐石现在只在两浙路一地盘据,从两浙路到这高邮码头,到控在手里,要多久?”李夏盘算了片刻,问道。 “磐石一多半的人手要跟在金世子身边听用,磐石自己,也要先盯着金世子那边的事,最快,也要到明年出了正月,稳妥点,要到明年二月末。”郭胜答的极其谨慎。 “太慢了,跟金拙言说,让他找陆仪,拨些人给胡磐石,到明年入夏之前,最好能把这条运河控在手里。” 这会儿,北边应该已经危机逼近,过了年,大约就要议起和亲的事了,姐姐的亲事,从前年到现在,议了四五家,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最后功亏一溃,她很担心,担心有些事,还要和从前一样,可姐姐这一件……无论如何,她都不许姐姐和从前一样! 她得有所依仗,有人可用,这条运河,得连通到京城去。 “是。”郭胜沉声答应。 “还有。”李夏沉默了好半天,看着雀跃的蹦了两下,眼看再背上一遍两遍,就能背好书的六哥,低低道:“告诉金拙言,不要只盯着南边,这里有柏景宁,还有江家,是急不得的。 帝国之患,南北都有,问问他,北边今年一年天气可好,那位大头领,现在怎么样了。” 郭胜眼睛瞪起,又急急的眨了几下,强压着心里的震动,咬着牙,自以为十分镇静的答了声是。 李夏斜斜的看着他,“从今天春天起,往来高邮码头的北方客商,不就在议论北边那些闲事?风调雨顺,水草如何肥美,牛羊如何便宜,那些大小头领如何在你打我我打你,北边那些狼,是三顿饱饭一吃,就要老子天下第一的。” 这是金拙言的话,郭胜听的不停的眨眼,北方客商的议论?他怎么不记得?他听到过吗?这议论的,是北方的客商,还是从北边飞来的鸟儿啊? …………………… 郭胜被李夏交待了一连串的麻烦事,再怎么紧赶着忙,也一直忙到进了腊月好几天,才带着从胡磐石手里挑了又挑的十几个人,护卫着徐太太母子,一行四五条船,启程赶往京城。 这一趟进京,比横山县赴任高邮,一路上更加惬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