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人,怎么看得开。 这位太外婆,以及眼前这位舅舅,和李夏从前印象中的冷漠和潦倒,截然不同。 …………………… 徐焕彻底恢复之后,开始打点着启程返回明州。 李县令和徐太太极力挽留。徐焕这一场病误了春闱,李县令和徐太太都是满腔无名的愧疚,极想留徐焕多住一阵子。 郭胜领了李夏的吩咐,拎了一坛子上好女儿红,又让厨房准备了几样下酒小菜,再从外面买了带壳花生,酥蚕豆等几样下菜干果,在两人同住的小院廊上,摆了张小桌,对坐闲话喝小酒。 徐焕自小儿跟着爱喝几杯的太婆长大,虽说酒量不怎么样,喝还是很爱喝个几杯的。 木瓜拎了只小泥炉过来,徐焕抓了把带壳花生,放到炉口四周,和郭胜说着话,抿着酒,摸着哪个花生热了,就剥开来吃。 郭胜也学着他摸热花生吃,果然好吃多了。 两人也不吃别的了,剥着热花生抿了一杯多酒。郭胜问道:“真要回去了?” “嗯,在这里哪是长法?”徐焕又抓了把花生放到炉口四周。 “我倒是觉得,你该跟着你姐姐、姐夫,住上半年一年,或者是干脆住到下一科春闱。”郭胜直截了当的说道。 徐焕一个怔神,“怎么你也这么劝我?这里是姐姐家。” “你还是个过继的继子,是吧?”郭胜抿了口酒,看着徐焕笑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实情?”徐焕也浅浅抿了口酒。 “是实情。可就是因为你是过继子,我才要劝你留下来。”郭胜一边说话,一边剥着花生,“你姐姐、姐夫都是实在人,嘴里说什么,心里就是什么,你也看到了。” 徐焕点头,确实实在得很。 “你姐姐我不知道,你姐夫,是打心眼把你当你姐姐的亲弟弟看待的。”郭胜看着徐焕,徐焕一边点头一边接了句,“姐姐也是,这都是我的福运。” “你来这一趟,你姐夫高兴得很。你姐姐、姐夫家里,从前那些事,那位老太太,你肯定听说过。” 徐焕眉头微蹙,嗯了一声,看着郭胜低声道:“一直没好开口问,这会儿说到这话,那位钟老太太,怎么不见了?” 郭胜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将李县令一家刚到横山县那一年的事,低低说了,徐焕听的眼睛都瞪大了,“这可真是不简单!怪不得能入了秦王爷的法眼,先头听说,我还纳闷……难得难得,姐姐、姐夫以后有大福了。” “嗯,这几年,你姐夫越想越明白,常常喝点儿小酒,就难过的不行,说这十几二十断绝亲戚、孤家寡人的日子,都是因为他太糊涂,连带着几个孩子也可怜,没有长辈疼爱,也没有诸多兄弟姐妹一起热闹,明明是大家大族,却活的象孤寡之家。唉。” 郭胜叹了口气,徐焕脸上透出几分寥落,太婆和族里交恶,他对族里也印象极其不好,这些年,他和太婆除了过年回去一趟祭祖,其余时候,从不来往。 他小时候,有一阵子,就特别羡慕学里那些堂兄弟表兄弟沾亲带故一扯一帮的孩子。 “你看看,六哥儿和九娘子天天过来找你,你姐夫说,六哥儿成天把舅舅说的挂在嘴上,你姐姐、姐夫想留你住下,也存了心疼孩子的心。” 徐焕想着岚哥儿和阿夏,心里一片温情暖意,“这两个孩子,是真好。冬姐儿也好,懂事的让人心疼。” “嗯,第二条,从你来说,更该留下,跟着你姐夫,学一学民政经济。你学问文章都极好,可政务经济民情这上头,说你一无所知,也不算太过。你真要是中了进士,十有八九要选做地方官,你这样一无所知,家里又没有支撑,那真是……” 郭胜担忧的看着徐焕,没往下说。 徐焕一听就明白了,“这事我也想过……可后来又一想,做天子门生,除了学问文章,还得看运道。 你看看我这运道,头一趟考春闱,好好儿的,竟然莫名其妙拉了小一个月肚子,硬生生误了春闱,这运道上…… 唉,老实跟你说,我觉得吧,我这辈子的运道,在遇到太婆这件事上,已经用掉了八成,别的,真不敢再多想。偶尔想到你说的这个,刚一想就转念,进士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就想这个,想的也太多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