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再次哈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冲郭胜拱了拱手,“郭先生这是夸奖阿夏?阿夏是挺懂事,虽然比不上蔡琰六岁辨音,可这份懂事孝敬……哈哈哈哈,让先生见笑了,我这个阿爹,看自家孩子,光看到好,一叶障目的厉害。” “照在下看,九娘子不比蔡琰差呢,县尊可不是一叶障目。”郭胜一边呵呵呵的和李县令客套,一边悄悄瞄着李夏。 见她站起来,牵住李县令的手,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将手里余下的一点点定胜糕放进嘴里,冲他抓了抓手。 他说阿爹不是一叶障目,那就是两叶障目了…… 郭胜下意识的欠下身,长揖下去。 李夏牵着李县令的手回去了内衙,一连七八天,郭胜再没见过李夏,她在内衙,一趟也没有再出来过。 月末休沐,李文山回来住了一天,隔天,李县令寻了郭胜,客客气气问他能不能做小儿子李文岚的蒙师,顺便也教幼女李夏识几个字,念几本书。 郭胜一口答应下来。 徐太太备了礼物,设下宴席,请郭胜坐到上首,受了李文岚的拜师礼,又收拾了一间空屋子出来做课堂,择了个吉日,拜过圣人,这课,就正式开始了。 郭胜这课上的,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七上八下。 一个时辰的课,中间歇两刻钟,郭胜讲了小半个时辰的书,刚开始写字,李文岚一巴掌按进了砚台里,一手墨汁滴的到处都是,汪着两眼泪,跑去找姐姐洗手换衣服了。 李夏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专心写字。 郭胜踱过去,坐到旁边李文岚那张小椅子上,一边收拾被李文岚滴的到处都是的墨汁,一边低低和李夏说话。 “在下不知道姑娘的来历,又所为何来,在下也不想知道,不打算知道。在下只想投身到姑娘门下,不求荣华富贵,长生不老,呼风唤雨,种种皆不求。在下只求能跟着姑娘这样极不一般的……异数,就象王质伐木遇仙,转眼间斧柯俱烂,在下常想,要是在下有这份大福,有此一遇,此生足矣。 在下游历天下近十年,初时浑浑噩噩,后来,在下就只有一个心思,只求有朝一日,能有王质这样的运数,能身历常人不能历之奇,若能如此,在下此生,满足之至,别无他求,别无他想。” 李夏侧头看看他,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接着影字。 郭胜坐在旁边,呆了半晌,站起来,走到门口,站住回身,看着端坐桌前,认真影着字的李夏。 她这是还要看看吗?看什么呢? 不管看什么,请他做这个蒙师,这就是她给他的机会了。 ……………… 十一月二十这天,是江皇后生辰,书院里要放三天假,李夏早就和李文山说过了,要趁着这三天的功夫,找个借口去一趟靠近紫溪盐场的溪口镇。 李夏要去看看上一世杀妻案那一家子,还有那个妹妹。 现在,对从前的种种,没有亲眼看过的,她都不敢太相信了。 更何况,这桩杀妻案,当时看疑心不少,现在再看,更是疑点重重,背后的推手时隐时现,仿佛不完全是她从前以为的,只是有人贪图银子…… 就算真的只是有人贪图银子而已,她和五哥,也得过去一趟,看看这一家人,看看能不能提前化解掉这件事。 杀妻也罢,虐死也好,都是有碍风俗良知、败坏世风的恶案。 阿爹境内出现这样的案子,不管阿爹有没有枉法,都是大错,真出了这样的事,阿爹这一任,考评只能是个下下了,那下一任,他们一家就不知道要到哪个穷山僻乡呆着去了。 前一天,书院里放了学,李文山急急忙忙要往回赶,在书院门口上了马,就看到古六冲他挥着胳膊跑过来。 李文山没下马,冲古六挥着手,“我跟陆将军,还有王爷说过了,今天晚上去不了,我得赶紧回家,天儿不早了……” “你下来!快下来,我有事。”古六跑到李文山马前几步,仰头看着李文山,不停的招手。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李文山不愿意下马,勒着马原地兜了个圈子。 “你下来!”古六伸手去拉李文山,李文山被他拉的差点从马上直摔下来,“好好好,你松手,到底什么事儿?我着急……” “后天中午,我在庆丰楼设宴,你一定得来。”古六拉下来李文山,一脸郑重的邀请道:“我就不给你下帖子了,无论如何都得来,最好午初前就到。” “我去不了。”李文山连连拱手,“今天晚上到家都得m.hzGjjX.coM